“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肖筱隨口問了一句，又拿起一個蛋剝殼。

“上午一二節有課！”  征嶸上一個蛋剛好吃完，眼睛看著肖筱手里正在剝著的第二個。

“你不是從來都不排早上的課嗎？”  肖筱見征嶸一雙眼死死盯著自己手里的蛋，疑地問：“一個不夠？”  “不夠！”  征嶸一邊說著一邊很自然地從肖筱手里接過了剛剛剝好的第二個蛋。

肖筱一愣。

這人怎麼自己不剝？  只好手又拿了一個。

征嶸見狀趕忙阻止。

“夠了，我吃飽了！”  肖筱看了看征嶸，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拿著的第三個蛋，蹙眉道：“我還沒吃呢！”  征嶸還以為肖筱不喜歡吃溏心蛋，專門給他剝的呢，原來是自己自作多了！  “我調課了，這樣正好可以順路送你上班！”  肖筱挑眉看他。

他兩上班的地方還真是順路。

從碧云灣開車去京大，中間正好路過春暉醫院。

征嶸隔著餐桌給肖筱拋了一個眼。

“那走吧！你快去換服，我就等你5分鐘！”  肖筱說完三兩口把手里的蛋吃了，又把桌子上的半杯牛一飲而盡。

隨手拿起包和外套就往門外走。

征嶸一愣，趕忙也喝了自己杯子里的牛，站起來往院疾走。

肖筱說的5分鐘那可就真的是5分鐘，多一秒鐘都會絕塵而去。

通過這些天相，征嶸總算是到一些肖筱的格了。

就是個說一不二的理工，守時、重諾、記賊好。

肖筱的時間是可以確到秒位的。

有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你可能忘了。

能記得清清楚楚。

只要說了的事一定要做到，會當真。

你要是敢說話不算話，真的會跟你翻臉。

等征嶸穿好襯衫西沖到地下停車場時，肖筱正站在車旁邊等著。

肖筱看了一眼表，笑道：“真準時！”  京城的早高峰很堵，好在醫院離家近，跟著車流一點一點往前蹭，30分鐘也一準能到。

不過，這個距離很尷尬。

走路嫌遠，打車嫌近。

開車或者騎自行車最合適。

肖筱平時都是打車上下班。

“你為什麼不愿意開車？車庫里那兩輛車都沒有用。”

“開車的話，我路上就不能想事了！”  “那讓趙叔來送你！”  肖筱扭頭看向征嶸，眼神極其不善。

“趙叔從北三環專門過來送我？這一來一回要耽誤至兩個小時，這不是社會資源的浪費？我打車明明是最優方案。”

征嶸閉，這角度清奇，但聽上去還有道理！  車子很快來到春暉醫院的門口，征嶸靠邊停車。

“謝謝！你注意安全！”  肖筱看了征嶸一眼，淺淺一笑。

轉就往醫院里走。

征嶸看著的背影進了門診樓，看不見了才啟引擎，開車離開。

一到醫院，肖筱就開始忙碌。

現在新院區的工作占據了肖筱太多的力。

急診科這邊騰非安排了一個副主任來協助肖筱工作。

那個院區面積大，科室齊全，人員配備高，引了數十名國際知名的專家。

設備也都是當今全球最頂級的。

騰非的理想是想把那里建中國的梅奧中心，周圍還要新建一個設施和理念先進的高端療養社區。

騰非負責想，肖筱負責做。

這麼多年來，兩人配合默契，從未讓對方失過。

騰非早就想讓肖筱往管理崗轉，但肖筱不舍得離開一線。

尤其是東城這個院區，是春暉起步的第一家醫院。

肖筱對這里，尤其是這里的急診科是有的。

“肖主任，神經科蘇主任的電話！”  “好！你轉過來！”  肖筱

放下手里正在理的一份文件，接起了案頭的線電話。

“肖主任，上周您帶到我們科里來檢查的征先生是您什麼人？”  電話里蘇主任的語調很沉重，肖筱立刻就意識到況不秒。

“怎麼了？蘇主任。

他是我人的親哥哥！”肖筱如實回答。

就在上周，征嶸的哥哥征祁終于在大嫂鄭曉云的威下來春暉醫院做檢查。

才半個月時間，征祁的跳況更嚴重了，已經蔓延到了整個胳膊。

肖筱親自把他們帶到神經科，找的蘇主任，做了全面的檢查。

當時征祁還不以為意，覺得是肖筱和鄭曉云小題大作了。

“況不太好！”對面的聲音格外的嚴肅。

蘇主任頓了頓繼續道：“我建議去找三院崔建波教授的團隊，看看是不是運神經元病！”  “蘇主任，您是懷疑……”  一個并不常見的疾病名稱一下子在肖筱的腦海里冒了出來。

“是的，萎側索化，病人是您家人，我就不繞彎子了。

基本上能確診，但我還是建議到三院再檢查看看，崔教授是國這方面的權威。”

電話掛斷了，蘇主任的話讓肖筱有些措手不及。

萎側索化，俗稱漸凍癥，被列為世界五大絕癥之首，治愈率為零。

得了這個病，絕大多數人只有2-5年的生存期，而且在這期間，病人會逐漸喪失運能力，漸漸地不能說話，不能、不能吞咽、不能呼吸……直至死亡。

現在全球沒有任何醫療手段或者特效藥能治這個病，得了這個病基本上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可征祁今年才33歲，還這麼年輕，怎麼會得這種病？  肖筱好半天反應過來，趕忙找出手機給蘇主任打電話。

“蘇主任，我是肖筱，我想問一下。”

肖筱一開口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自己也是醫生，這種重大疾病沒有哪一個醫生會在不明確的況下隨意下結論。

但還是厚著臉皮問了句：“有沒有可能誤診？”  蘇主任并沒有怨怪肖筱的不信任。

這是人之常，噩運降臨到親近的人上，是沒有人愿意去相信的，總還是會抱有一一毫不切實際的幻想。

“這個也有可能。

咱們醫院沒有接診過這類病人，沒有相關的臨床經驗。

只是病人檢查的相關指標顯示異常，檢查結果，包括病人主訴的癥狀都在指向這個病” 

 蘇主任想安肖筱，但作為醫生又不能無視事實。

“肖主任，你還是盡快聯系三院的崔教授給看看，如果不是這個病，不就放心了嘛！”  肖筱掛了電話沒有再猶豫，直接找到了崔教授，預約了檢查時間。

三院的神經科全國聞名，崔教授是科室主任，全國各地找他看病的人很多，網上一號難求。

但好在肖筱在去年的一次行業會議上有幸認識了崔教授，之后也有過多次接，算是有一些。

急救是一門多專業的綜合學科，肖筱的工作質讓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多面手。

肖筱看了一下日歷。

崔教授這兩天在外地流會診，征祁的問診和檢查約在了下周一，正好在中秋節之后。

但怎麼跟鄭曉云說？還有征嶸和公公婆婆。

這件事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肖筱斟酌再三，還是決定先跟征嶸商量一下。

電話打過去，征嶸沒有接。

看時間他應該正在上課。

于是肖筱又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下課了給我回個電話！”  肖筱又打開了鄭曉云的微信，上面還有們最近的聊天紀錄。

鄭曉云這些天找了好幾家婚紗攝影公司，在問肖筱的意見。

曉云的建議是，他們可以多拍幾個景點，順便月旅行，國國外的熱門城市都走一走。

就當是給自己放假了。

看得出來，鄭曉云是一個心思細膩，喜歡浪漫的人。

還告訴肖筱，征祁還請了國最知名的婚紗設計師沈汀蘭老師，為

肖筱設計主婚紗。

到時候，他們旅行拍攝回來，再舉辦一個小型的婚宴。

不用多鋪張，就是請親近的親友小聚一下。

如果不喜歡那些繁瑣的儀式，就不搞那些，新派一點，開心就好。

鄭曉云：“你看我和他哥哥，真的比當年自己結婚還上心呢！”  接著是兩人發的捂笑表包。

肖筱知道征嶸和他哥哥特別好。

兄弟兩年齡差距大，征祁對他這個弟弟亦兄亦父，關有加。

作為家中長子，征祁承擔得責任太多，尤其是這些年征父年紀大了，越來越不好，幾乎是他這個哥哥撐起了所有。

正因為有征祁在前面承擔了太多的責任，征嶸才得以隨心所，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人生。

肖筱不敢想，征嶸在知道哥哥的病后會有多難過。

肖筱點開了鄭曉云的微信頭像，一家三口在下笑得開心。

那個小大人征正，要失去自己的父親了！  就在肖筱一個人胡思想，坐立不安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征嶸的來電，肖筱猶豫了一下，接通了。

“喂，老婆！午飯吃了沒？”  “還沒有！”  “怎麼還不去吃？食堂里今天的飯菜不好嗎？”  “不是！”  “那老婆，你怎麼……”  “你等一下，我跟你說個事，你一定要冷靜！”  “嗯，你說！”  征嶸的聲音一下子沉下來，能讓肖筱這麼說的，絕對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