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距離中秋那日,已經過去整整五日。
李卿落的‘紅疹’,也該好了。
早起先去靜慈堂,仍舊隔著院門給裴老夫人請了安。
“祖母這兩日用飯如何?”
“辛苦張嬤嬤這幾日照料祖母了。”
張嬤嬤心疼地著李卿落:“姑娘,這都是老奴該做的。您每日早晚都來請安,老夫人……”
李卿落看了眼仍舊閉的主屋房門,勉強扯了一下角:“給祖母請安,亦是我的本分。再說,只要祖母能消氣,我便是每日來都不理我,亦是心甘愿的。”
李卿落離開后,張嬤嬤提著食盒進來。
“老夫人,聽說姑娘天不亮就起來,給您做了早點。今兒做的有筍子包,還有山藥小米粥。您可要吃點兒?”
裴老夫人從床上坐起來:“吃!怎麼不吃?給我做的,我還吃不得了?”
張嬤嬤心道:是,您天天將人拒之門外,但天天都將人送的吃食都給吃了,明明心底早就不氣了,卻還拉不下面子!
張嬤嬤笑了一下,忽而又正經臉道:“對了。姑娘好像要去瀾滄院。”
裴老夫人扭頭看過來,目頓住:“誰?你說落兒,要去看阿兄?”
糟了!
總不會,三兩下再將阿兄給徹底氣死了吧?
裴老夫人招手:“趕的,給我穿起來!我也瞧瞧去!”
心里就這一個寶貝疙瘩,可莫要因為此事,再爹娘什麼氣了。
李卿落在瀾滄院門口,遇見了曲氏。
不過些許時日未見,曲氏滄桑憔悴了不,眼角有了皺紋,鬢邊竟也有了幾白發。
欠客氣疏離的請安:“母親。”
曲氏見到來,冷笑了一聲:“你的病,總算是好了?”
可再定睛一看,曲氏卻在心中大吃了一驚!
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眼前之人,當真是落兒?
那個……從前皮黝黑,毫不起眼的親兒?
怎麼……不過兩月沒見,竟如此大變了一副模樣!?
其實,也不怪曲氏如此大驚小怪。
這一世李卿落被裴老夫人當作花兒一般好好的養了養,自然會與上一世盡磋磨的李卿落大有不同。
這些日子,的小臉上都掛了一些了。
從前子就是干的,面黃瘦又又黑,整個人瞧著不僅沒有神采,而且散發著一濃濃的鄉土味。
當初李朝靖見第一面就大失所。
曲氏自養著李卿珠,將李卿珠養的白白,容,氣質優雅。
所以看著自己土包子一般的親兒,心理落差自然也大。
他們夫妻二人對李卿落如今都當作沒有這個人,本不想管,更別提上心了。
但今日,不僅是變得白皙了許多,容貌竟然也出落了出來!
不僅如此,李卿落如今開始讀書練字,而且每日還花了大量的時間學武練劍,所以上的氣質,不僅瞧著落落大方,還有一裴老夫人年輕時候的俠氣灑!
如今,竟仿佛徹頭徹尾的變了一個人似的!
中秋那日,他們還在慶幸沒讓出來,如此也能防止因丟臉,卻沒想,自己早已出落的不輸旁人了。
曲氏這一刻心里,竟然頗有些不是滋味的覺……
雀兒上前,手中捧著一個盒子。
李卿落:“母親。您生辰那日,落兒因病未能出來給您慶生。又恰逢大公子出事,所以這件生辰禮,便一直未能送給母親。”
“落兒在此祝母親,康健。”
“母親,落兒可否能進去,看一看大公子?”
曲氏許是連著好幾日都未能休息好,所以這一刻腦子竟然懵了一下,許久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好,你,你跟我進來吧。”
晴依接過雀兒手中的盒子,然后李卿落跟在曲氏后面,進了瀾滄院。
也沒想過,此生,還會進這個院子。
上一世,像個最低賤的奴婢一樣,在這里做著地打掃的活兒。
就是在書房里,因為失手不小心打了李卿珠‘生前’留下的茶杯,所以被李恪川大雪天扔在馬廄旁。
死在了那場大雪里。
這一世,李恪川真正的好日子,也該開始了。
李恪川昨兒晚上才剛剛轉醒。
聽說,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扯著李朝靖和曲氏說,他看見珠兒了。
千真萬確的,先是在家中看見,后來看見珠兒進了那座宅子,所以他才會貿然闖那府邸。
李恪川還怕李朝靖和曲氏不信,躺在病床上,不人不鬼的舉著手指發誓:“阿爹阿娘,兒子發誓,今日若有一句假話,兒子不得好死!”
曲氏‘哇——’的一聲,趴在床邊再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我的兒啊!!你真是中了珠兒的魔怔了嗎?珠兒已經死了,真的死了!”
“那宅子,是允王的私宅。”
“你知道你那日做了什麼嗎?”
“川兒,你提著刀去的可是允王殿下的府邸,那就是刺殺皇子的罪名!!”
“別再提珠兒了,聽娘的話,好嗎?你已經失去了一條了,可別再丟了命,讓娘也活不了了——”
李朝靖寒漠著臉,一句話也未說。
可他眸中的哀寂心死,還有曲氏的哀慟,讓李恪川這才驚覺——他那空的左,現在空無一。
他手向自己的下半,甚至抬手狠狠錘了一下傷口。
直到痛骨髓的知覺傳來,直到那里再次滲出了,他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李恪川當場就險些瘋了。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是做夢的,我還沒有醒來。我的,我的——”
“阿爹,阿娘!你們是騙我的是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刺殺允王,我是因為珠兒,是因為要找珠兒,他們攔著我——”
“夠了!!”
李朝靖紅著眼一聲震呵,可李恪川哪還能正常?
他繼續癲狂的在床上,甚至想要撲騰下床,證明這一切都是假的。
李朝靖立即讓人將他著,不住就用繩子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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