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有所思，沉默著出了房門，回到廳堂。

蘇明妝聽說國公府的況后，意識到自己的栽贓，給本就焦頭爛額的國公府又雪上加霜，心中也是沉甸甸的。

但還沒等回到座位上，就見眼前一個黑影閃過，接著撲通一聲。

蘇明妝嚇了一跳，急忙后退兩步，卻見跪在面前的，竟是孫掌柜。

“孫……掌柜，你這是做什麼？”

孫掌柜那張黝黑剛毅的臉上，滿是難堪的紅，“小……小人想向夫人道歉，是……小人從前聽信傳言，先為主，以為夫人陷害國公，所以夫人到江樓時，小人態度輕視。如今冷靜下來，小人卻不覺得夫人有何頑劣不堪之，相反……夫人溫和貴氣、善良大度，小人……小人有罪啊！”

說著，便邦邦邦地磕頭。

蘇明妝心復雜，一時間不知從哪說起，只能地對裴二夫人道，“嬸母，請讓孫掌柜起來，他的歉意我收了，用不著磕頭。”

霍薇怔怔地看著子，眸中有些意味不明的跳躍芒，之后，好似意識到自己失態，生地收回視線，對孫掌柜道，“既然夫人讓你起來，你就起來吧，你這麼磕下去，也不自在。”

“……小人多謝夫人。”

雖然及時被攔住，但當孫掌柜起時，額頭已滿是，看得蘇明妝和王嬤嬤差點驚出來。

裴二夫人嘆了口氣，起將自己帕子遞過去，“吧，孫掌柜啊，你何時才能改掉這沖的病？而且你能不能珍惜下自己的，你不是鐵打的！”

孫掌柜沒接裴二夫人的手帕，自己掏出帕子，側著子清理額頭上的鮮。

蘇明妝看著恩怨分明、錚錚鐵骨的孫掌柜，又想起夢里……孫掌柜因為他而死了，心中的疚再次溢出來。

孫掌柜見夫人的面龐慘白一片，一雙好看的黛眉皺得很，側著子，微低著頭，不敢看他的額頭，心中也是后悔得——這麼一個滴滴的大小姐，一輩子怕是連殺都沒見過，他確實是嚇到了！他真該死啊！

想到這，完了頭上，夾著嗓子道，“夫人恕罪，小人以后再不敢了，再也不這般冒失地嚇唬您。”

生怕子的嗓子，再嚇壞好似仙的夫人。

霍薇角了，吐槽道，“我說孫掌柜，你用得著這樣嗎？”

孫掌柜尷尬地撓了撓頭，“這不是……剛剛嚇到夫人，所以過意不去嗎？夫人是學士府大小姐，從前肯定沒見過這種人，我應該收斂著點。”

霍薇總覺得哪里古怪——學士府大小姐、沒見過人，說的是京城雙珠？總覺得蘇明妝跟著那手持皮鞭的雨萱公主，應該見過不暴場面才是。

又眼看了蘇明妝一眼，見其慘白的臉確實不假，霍薇心中也納悶了——難道，傳言真的有水分？

其實，傳言沒水分。

蘇明妝絕非膽小子，跟著雨萱公主混的，怎麼可能小家子氣？這般驚恐，還是懼怕那個夢罷了。

王嬤嬤見小姐狀況不好，讓劉嬤嬤去重新準備花茶，自己守在小姐旁。

劉嬤嬤也照做了。

頃，蘇明妝喝下溫熱的花茶，艷的面龐終于有了一些。

霍薇松了口氣，之后嚴肅道，“孫掌柜，你回去先調查下江樓的細作，看他們誰家里突然闊綽發橫財，如果能找到證據，我們從長計議；若找不到……便維持現狀，萬不要去晉國公府拼命，這里是京城，不是邊塞，一切都靠律法、看證據，你那種毫無證據的拼命，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把你自己搭進去，最后讓仇者快親者痛。記住了嗎？”

孫掌柜卻沒馬上回答，而是遲疑道，“啊？這……江樓不是給夫人管了嗎？”

霍薇火氣蹭地一下就出來了，“你什麼意思？給管，我就不能說話了？”

孫掌柜趕解釋，“裴二夫人息怒，小人不是那個意思，您是了解小人的，小人就是個直腸子，想什麼就說什麼了，沒惡意。”

一旁王嬤嬤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樣的人竟然能當掌柜？學士府隨便拎出來一個管事都比他會說話、會辦事，難怪江樓生意差這樣。

孫掌柜小心翼翼看向國公夫人，眼睛里滿是期待的芒，“夫人，您有沒有振興江樓的好辦法？小人雖然才見夫人第二面，但小人知曉夫人是個聰慧心細的。上次到江樓，您很仔細觀察江樓每個人的狀況神態，而且細致品嘗了每一道菜，甚至還用手幾張桌子的桌底，想看小二們打掃時是否懶。”

“！！！”眾人吃驚——上次去江樓，蘇小姐做了這些？們怎麼都沒發現，們以為蘇小姐是被迫去的，去了也是當氣包。

霍薇終于忍不住好奇心，震驚地問道，“明妝，你真做了？”

蘇明妝尷尬，“……是。”

“所……所以，你是真想把江樓好好管理一番？”

蘇明妝沉默片刻，“原本是想的，后來出了晉國公府的事，我也不知自己該不該管了。因為這牽扯了兩家幾百年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能管完。”

還沒等裴二夫人說話，孫掌柜就驚喜地大聲道，“沒關系！一天兩天不行，就一年兩年，要不就十年二十年！只要夫人一句話，老孫這條命都是夫人的！”

蘇明妝再次嚇得周一，面蒼白，“我……我不要你的命！”

霍薇急了，“孫掌柜你還有完沒完，可著一個柿子使勁是嗎？明知道膽小，你還嚇唬？”

“我……我沒有！”孫掌柜也是委屈得很，他這麼努力表忠心，不是每個主子最喜歡看的嗎？

他明明在很努力的討好才是！

蘇明妝抿了抿，遲疑道，“如果……我讓江樓換一個生意，你們同意嗎？”

眾人吃驚——換生意！？

蘇明妝深吸一口氣，平緩剛剛因驚嚇而劇烈的心跳，“江樓也算是百年老字號，就這麼換個生意，實在可惜。但就我所知，江樓雖是老字號，但從沒創出名，也沒特菜。或者說，從江樓立那一刻，初代安國公便沒想過用它賺銀子，只想安置舊部。”

是的。

了解的人都知曉，夫人說得沒錯。

“如果沒有晉國公府之事，就這麼維持下去也可，但如今我們明知有人對江樓虎視眈眈，還不做措施，就相當于在兵士面前設了個不會的靶子，中招只是早晚的事。”

霍薇聲音微，“但……也不能說轉行就轉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