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應道:“你們難的,我算明白了,你說京城里的事,不像我們村里,是我家挨家挨戶罵一天就能消停的。”
展懷遷說:“多謝你能理解。”
七姜翻了個:“我不理解,只是覺得你們不容易,盼著你妹妹能過上好日子,回來了,你家二妹妹也有人照顧,不用我了吧。”
“什麼不用你了?”
“你弟弟托我照顧玉頌。”
展懷遷問:“你答應了?”
七姜說:“他那麼求我,我就心了,其實有些后悔,不想攙和你們家的事,好在你大妹妹回來,們姐妹倆能互相照顧。”
展懷遷問:“那你后不后悔,給玉遞送紙條,害差點被打死。”
屋子里悄無聲息,七姜沒應話,但這一次的沉默后,睡著了。
展懷遷松了口氣,閉上眼睛睡。
夢里,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十多年前,母親離開家的那一天。
他追著轎子跑,求娘不要走,拼命地跑,忽然被絆倒,將他驚醒了。
可睜開眼,卻聽見哭聲,一下清醒過來,窗外天漸明,已經能看清屋里的一切,他越過矮幾,看到了在夢里哭泣的人。
“你醒醒,云七姜,七姜?”展懷遷喚了幾聲,手輕輕拍了七姜的臉頰。
夢里的人,緩緩睜開眼,淚眼迷蒙,懵懵地著他。
“你做噩夢了,你哭……”可話未完,眼前的人,閉上眼又睡了。
展懷遷笑起來,手為蓋好被子,但見臉上掛著淚珠,便猶豫著,要不要為去。
于是不經意,盯著眼前的人看了好久,十七歲的姑娘,花兒一樣,怎麼會不呢。
第56章 太師府的漫漫長日
再次眠后,七姜又睡了綿長踏實的一覺,待天亮,是被仿佛張嬤嬤訓話的靜吵醒,還以為睡晚了惹不高興,小心趴到外間的窗底下,才聽清了。
“相這些日子,夫人什麼樣的人,你們都該清楚了,跟什麼樣的主子才有好日子過,你們心里也明白。外人說什麼,那是外人的,想在這里長久,就管好自己的,今日的事我不再追究,下回再我看見或聽見你們背地里議論主子,那就別在這里干了,自有好地方等著你們。”
“是……”
丫鬟、婆子一并幾個小廝,滿院子的下人,紛紛著聲兒答應下,像是不敢吵醒房里的人。
七姜趕爬回床上,只能等外頭散了再“醒”,但見一旁展懷遷的被子凌地堆著,嘀咕這麼大人了,連被子都不會疊。
可手要收拾,不又笑了,他是公子爺的命,這輩子都用不著他疊被子,而這兩年里,恐怕也不到來疊被子。
七姜再次躺下,覺得臉上有些,小心抓了抓,心口猛地一,翻坐起來,忽然就想起了昨晚的夢。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會夢見展懷遷的臉,夢見在大夫人花園的水榭臺上,釣上魚來,被濺了一臉水,展懷遷就手替去,還了的臉。
“你、你混蛋,壞人!”明明是自己做的夢,七姜卻對著展懷遷的被子拳打腳踢,抓著袖子使勁自己的臉頰。
此時張嬤嬤聽見靜進來了,上前攔著說:“夫人吶,傻孩子,這麼俊的臉蛋子可要破了。”
七姜也舍不得傷了自己的臉,最后踹了一腳展懷遷的被子,對著嬤嬤哼哼唧唧表達的不滿。
“您想說什麼呀?”
“睡太久了,腰疼……”
張嬤嬤嗔道:“小孩子家家,哪兒有腰呢。”
七姜冷靜下來,好奇地問:“嬤嬤,我到底是大人了,還是小孩子?”
張嬤嬤小心為理順長發,笑道:“不瞞您說,往后一輩子,您在奴婢眼里都會是現在這樣兒,還有哥兒他,我頭一回見他,就這麼小點兒抱在懷里,雖說如今長參天大樹,都能上戰場殺敵了,可在我眼里,還是這麼點兒的娃娃。夫人您還小,有一天您當了母親,才能明白奴婢說的什麼。”
七姜問:“嬤嬤自己的孩子呢,你的相公呢?”
張嬤嬤坦率地說:“自然是虧欠他們的,可若沒這份虧欠,他們能過上好日子嗎?當年和如今這些被家里賣進來的丫頭小廝們一樣,雖說也有黑心肝的爹娘,可大多人家,若不是過不下去了,誰賣兒賣賣媳婦呀?那會兒也一樣,家里養不活了,我才來喂養公子的,也是運氣好,當時好幾個娘應選,大夫人留下了我。”
七姜善良地說:“我說給映春日子,讓回家看看,嬤嬤,您也回家去看看吧。”
張嬤嬤笑道:“用不著,其實啊,習慣了府里的日子,回家去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慣,雖說是夫妻母子,二十多年不在一,哪里來的。做人不能太貪心,他們過得好,我在府里也好,大家彼此就都安心了。”
七姜覺得是這個理,做人就要看開些,雖然還不知道自己安立命的地方在何,往后兩年在這家里,也別辜負了自己。
張嬤嬤說:“大姑娘已經退燒,只是還虛弱得很,整夜整夜地咳嗽,實在可憐。不過苦日子總算到頭了,接來家里哥兒們護著、大老爺疼著,還有您這個嫂嫂做伴?”
七姜淡淡一笑:“不用多往來,四夫人不喜歡我,回頭又和閨過不去,多沒意思,們親姊妹互相照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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