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蘭等人侯在廳外,見著立即跟上來。
徐園馬球場位置極好,坐落在程家園之北,被夾在兩座小丘山之間,丘山上均深林布,夏日涼爽,冬日暖和,就拿今日來說,因著丘山擋了北來的寒風,馬球場上烈烈,溫度適宜。
馬球場用來宴客的莊園便建在北面丘山下,程亦喬等人換裳均在此。
至于南面這座丘山卻劃程家園,丘山下築高牆,牆角下有程家角鋪,不程家的護衛家丁駐守此。而在高牆與馬球場的圍牆之間有一片矮叢林。
裘青軍營出,早早尋找最佳據點,埋伏此。
馬球場這一片矮牆用的土夯,并不結實,裘青輕易便用手掏出一個偵查,再架了一把弩機擱在其上,裏嚼了一口薄荷葉,懶懶淡淡盯著場上的靜,
聽到後腳踩枯葉的響,回眸一看,見程亦安帶著如蘭和幾名仆婦過來,先別過臉吐了一口薄荷葉,回朝施了一禮,
“夫人。”
仆婦帶了一條馬凳過來,程亦安提著擺踩上其中一條馬凳往上瞄了一眼,正見馬球場上塵土飛揚,而崔函一黑衫在人群極為醒目。
看了一眼程亦安轉問裘青道,“你打算怎麽辦?”
裘青神神笑道,“夫人,您下來吧。”
程亦安詫道,“啊?為什麽要我下來,我要親眼看著你料理崔函。”
裘青咧一笑,又重新往兜裏掏出一把薄荷葉,準備塞,“屬下怕有礙觀瞻。”
程亦安愣了愣,卻也沒拂了他的意思,搭著如蘭的胳膊,下了馬凳,隨後站在一旁看著裘青。
裘青重新塞了一口薄荷葉,裏嚼個沒停,手下卻不慌不忙給弩機上了彈丸,只見他稍稍近,視線全神貫注盯著口,弩口的方向時不時轉,直到突然那麽一下,程亦安聽見嗖嗖幾聲,彈丸出鞘,不多時外頭馬球場傳來一聲吃痛,接著一陣尖聲響起。
再然後....詭異一般的安靜。
程亦安實在好奇極了,忍不住登上馬凳去瞧,那裘青阻攔不及,只能無奈捂了捂額,心想完了,回去將軍一定削了他。
程亦安迫不及待張過去,只見方才玉樹臨風的男子,不知怎麽已從馬背上翻下來,人直立著,衩落至腳跟,幸在袍子擺夠長遮住他子,風呼呼掀起他擺,約有//的閃現。
程亦安雙目睜大,
什麽謫仙公子?
什麽郎豔獨絕?
這下衩都掉了,讓你裝,讓你模仿,臉丟到姥姥家,再也不敢出來見人了吧?
再也沒臉去程家提親了吧?
程亦安想過將李氏的事告訴爹爹,卻都不如眼前這般來得痛快。
現場所有人視線都聚焦在他上。
程亦安第一次在那麽多人臉上看到如此富的表,大約是從欣
賞驚豔仰慕還來不及轉化為尷尬嫌惡,各種匪夷所思的緒織在面頰,讓所有人看起來無比古怪甚至稽。
程亦安震驚于裘青的手藝,
“你怎麽做到的?”
裘青這廂已經捂著臉蹲在一旁,生無可地回,
“屬下趁著他側奪球時,先一丸擊中他的尾椎,將他打下馬,隨後一丸中他腰間,此丸一面帶細勾,輕而易舉便能勾住他裳,一面置彈簧,一旦撞擊彈簧迸出反拉,便會將其腰帶給扯下,此丸軍營常用,用來整治那些被發配來邊疆的公子哥,這些公子哥擺譜不屑于與將士們為伍,咱們就這麽對付他們,連勾也是尋著他們衩的系帶而設計,一旦中招後,被看了子,臉皮無遮掩,只能破罐子破摔融軍營了。”
程亦安哭笑不得,雖覺得有礙觀瞻,卻還是解氣得很。
人一高興,便忘了自己在椅凳上,下意識往後一踏,踏了個虛空,
如蘭見狀與幾個婆子慌忙去抱,而急時刻,也有一只修長的手臂過來,略略頂住了胳膊。
程亦安察覺有異下意識擡眸,視線撞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裏,
只見那人雙目織著傾慕思念并錯失的不甘,喃喃著,
“安安,別來無恙。”
程亦安第一眼生了幾分恍惚,第二眼定睛一瞧,眸底漸漸鑽出寒意,
這當然是一張悉到骨子裏的臉,哪怕化灰也記得他那塊骨頭安在哪兒。
“範玉林?”
程亦安撥開如蘭的胳膊,拍了拍袖口上的灰,端端正正站著,目嫌惡地在他上掃了一圈,諷刺道,
“你怎麽在這?”
範玉林後退一步,朝溫雅施了一禮,解釋道,“我昨日回京,聽說你今日在此打馬球,特意來看看,便見你方才鑽這後園子裏,怕你出事,遂尾隨而來。”
程亦安被他氣笑了,“尾隨而來?你可知我是有夫之婦,你敢尾隨?你知什麽是有夫之婦嗎?”
範玉林面頰閃過一尷尬,也訝異于程亦安的冷漠,面焦灼,“安安....”
程亦安沒功夫聽他狡辯,冷臉指著他與裘青道,
“裘青,教教他,什麽有夫之婦...”
“好嘞!”
裘青豹子似的從牆角竄起,方才一時不察被範玉林跟來,見他似乎糾纏于夫人心中正恨得狠,得了程亦安這聲吩咐,當即掄起拳頭對準範玉林鼻尖擊去,範玉林甚至來不及呼痛,裘青第二拳隨其上,摁住他啞,將人按在膝蓋使勁揍,讓他疼得全冒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程亦安背對範玉林,扶著腰張湛藍的長空,眨了眨眼,
今個兒是什麽好日子,讓一口氣揍了兩個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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