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就是他對那麼一笑,便覺得有風吹過湖面,心里泛起層層漣漪,從此后見了他心便再不是原來模樣。
如今重活一世,著眼前男子,人還是記憶中的模樣,但是心境卻是早已不同。
看著他,只是覺得釋然,是趟過那條河過那座山再回首時的釋然。
莫三公子含笑著顧嘉,只見這小姑娘眉眼說不出的致和靈,稚俏,人,雖不及自家墨奴兒那萬般風,可是卻自有一番人靈之氣,眸中便迸出驚艷之。
之前遠遠地看著便覺不錯,如今近觀,更覺有趣了,當下笑著招呼道:“顧二姑娘。”
顧嘉垂眸,規規矩矩地福了下:“莫三公子。”
莫三公子看面上冷淡,看他一眼竟仿佛看木頭一般,不免越發覺得有趣,細眸中含笑打量一番:“姑娘今日過來鄙莊,鄙莊真是蓬蓽生輝。”
顧嘉:“哪里,貴莊好大的排場,莫三公子好大的架勢,小子不知道侯了多久,才得見公子一面。”
莫三公子挑眉,依然是笑:“姑娘說哪里話,姑娘若來,鄙莊自是敞開大門歡迎姑娘。”
顧嘉也笑:“是麼……那想必是莊子上的奴才們惡意作怪了。”
莫三公子瞇起眸子,笑道:“哦,如何惡意作怪?”
顧子卓從旁聽著,不免汗。
他覺得這次過來,莫三公子肯定是要給顧嘉難堪的,如今看來果然沒錯,只是他沒想到,這才剛見面,兩個人就你來我往火藥味十足進了正題,難道不應該含蓄一番嗎?
于是他只好從旁打圓場:“阿嘉,今日既是莫三公子相邀,足見莫三公子待客之心,過去之事還是莫要再提。”
然而顧嘉卻本不接茬:“公子真要聽嗎?”
可是說話清脆穿力強,若是真讓說,可以讓周圍一群人等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到時候看他莫三公子的臉往哪兒放。
額,反正顧嘉是不怕丟人的。
鄉下來的姑娘,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莫三公子看著顧嘉片刻,突然輕笑出聲:“顧二姑娘實在是有趣得。”
顧嘉心中不喜,不過面上卻是正道:“莫三公子,我又不是你家的貓啊狗的,何來有趣一說。”
說著,了旁邊的墨奴兒一眼道:“那才是個有趣的。”
墨奴兒本來正在旁邊輕輕撥弄著七弦琴,不過看到顧嘉過來,便分了神注意這邊靜。從的距離,恰恰好聽到顧嘉這話,當下臉一變。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把比作了貓啊狗的?
這是貴家千金去別人家做客應該說的話嗎?
墨奴兒臉微變,指尖便微。
手指尖一,那琴弦自然是變了音,不懂行的也就罷了,懂行的立即就聽出來了。
莫三公子細眸掃了墨奴兒一眼,頗有些警告的意味。
墨奴兒覺到了,心中自是委屈,不過不得收斂起心緒,努力地平靜下來,重新調整回琴音彈奏起來。
顧嘉見此笑了笑,一臉云淡風輕,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顧子卓卻有些尷尬,無可奈何,不過自家妹妹說了這種話,他也不好當著外人面說什麼,只能是一臉淡笑,仿佛本沒這回事一樣。
——笑得臉都僵了。
顧嘉也不想管別人怎麼想,反正自己高興了就行,便收斂起笑來,和莫三公子客氣了幾聲,就過去莫熙兒和齊胭了。
顧子卓對著莫三公子拱手:“舍妹年,還公子見諒。”
莫三公子自打剛才墨奴兒彈琴變了調,他面上就不太好看:“哪里哪里,顧公子說笑了。”
顧子卓看莫三公子這臉,更加覺得顧嘉又惹了禍事,怕是這莫三公子恨不得直接把自己二人趕出去。
他也只能著頭皮裝沒看到了。
還能怎麼著?且裝著!
顧嘉到了涼亭,一眼掃過去,果然是有幾個眼的,榮伯公府的康孝風就不說了,那個人是莫三公子的好友,素來風流倜儻的。
而除了這康孝風外,竟然還有齊二正康孝風等一起坐在涼亭石桌旁。
莫三和南平王世子認識,這個顧嘉知道,但是齊二竟然能得莫三邀請,這倒是讓有些意外。
嫁給齊二的時候,齊二好像和莫三關系并不好的,甚至有一次偶爾提起了莫三,齊二還臉不悅,嚇得從此后是再也不敢提了。
誰知道如今竟然看齊二是莫三座上客,是后來鬧崩了,還是這輩子和上輩子有些許不同?
這時候顧子卓已經上前和在場的諸位打招呼了,顧嘉也不得上前一福,齊胭和莫熙兒都過來和說話敘舊。
而就在顧嘉打量著眾人時,涼亭中的眾人自然不得暗暗打量一番。
之前就看在和莫三公子說話,彼此間有說有笑的,好像十分稔,大家難免猜測,那眼高于頂的莫三公子竟然和這顧二姑娘有些?
那就不容小覷了。
如今顧嘉到得近前,眾人一看,不免驚艷。
遠看時只覺得形婀娜,風吹擺,滿淡紫丁香灑落一地,倒仿佛秋日的繽紛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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