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昨天晚上知道自己能來面君，高興得去沐浴了三回，自從他重傷痊愈之后，這可是第一次下水。

姬越看過名單，但沒想起韓放是何許人也，隨意地允準了這些人面君，第二日，韓闕就帶著一批各有千秋的年輕郎君進了九重宮闕之中。

第101章 殿前問答

韓闕總來說還是一個十分忠誠的臣子, 沒有因為私心影響辦事，他為姬越挑選這十名年輕郎君無不是在姬越給出的條件范圍里的佼佼者，他們有的是無心仕途, 有的是年紀不到，有八名士族郎君, 兩名寒門出。

十名年輕人跟在司徒韓闕后，低頭走進明宮中, 排在第一個的既不是魏云也不是韓放，而是一名來自江左的陸姓青年, 名陸宴，陸宴長相出眾, 即便是在十名挑細選的優秀郎君之中也屬于前列, 世代尊儒，是去歲國子監大考的頭名, 姬越聽韓闕介紹完, 忽然問道：“既已國子監, 為何今日來面君？”

陸宴跪伏在地，聲音不高不低, 恭敬地回答道：“回稟陛下, 為臣者為君分憂，學生以為，陛下今之憂慮應不在朝堂，學生本草芥之，如蒙陛下垂青, 定當……為君解憂。”

陸宴說話時停頓了一下, 原本話到那, 一般就應該說些綿延子嗣, 開枝散葉之類的話了，但他不是妃嬪，作為一名男子，對未婚子說出這樣的話未免冒犯，故而只好含蓄應對。

姬越看了陸宴一眼，眉頭就擰了起來，只道：“回汝國子監罷。”

陸宴叩首，低頭彎腰一步步后退至宮門，這才退了出去。

第二個就是魏云了，雖然和自家兒子有私怨，但韓闕也沒辦法故意低魏云的名次，陸宴排在前頭，是因為江左士族和韓魏兩家沒有利益牽扯，何況陸宴長相漂亮，選妃又不是選臣，勉強也可以說勝過魏云，排在第一并不過分。

姬越之前就聽過魏云的名字，是從魏雍那里聽說的，魏雍如今在軍中已經頗有些資歷，姬越準備找個時間讓他也獨立帶兵，故而對魏家也多了幾分關照，便和悅道：“抬起頭來。”

魏云將半個子直起，頭抬到一個恰當的角度，視線向下，一眼都不多看姬越，卻能讓姬越觀察到他的五神，姬越看了看，發覺魏云長相不錯，眉眼間帶著英氣，很是順眼，又多問了一句，“今日為何來面君？”

魏云就比陸宴干脆得多，也恭敬得多，只道：“回陛下，臣自學文習武，略有就，蒙天之幸，容貌亦好，今日陛下選妃，臣有自信可陛下之眼，故此來了。”

姬越失笑，又問道：“學習不易，如宮墻，二十年辛苦白費，也不能報效國家，你也心甘愿？”

魏云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一生之中的關鍵節點，他隨意思索了一下，只道：“臣心甘愿，但也想報效國家，待臣日后容貌衰老，或請陛下開恩，讓臣再盡一份力。”

姬越笑得更加開心了，讓魏云起，對他說道：“大好男兒，何必把自己局限在深宮苑里，朕有意讓你去江南做個郡守，考較幾年，再作他用，卿可愿意？”

魏云知道自己這次是沒過，他作為婚配對象沒有被郎看上，但又作為臣子被君王看中，孰輕孰重很明顯，所以也不失，當即恭恭敬敬領命。

此后幾番問答大同小異，不合姬越眼緣的隨意打發走，合姬越眼緣的就被問一些報效國家的問題，來到這里的郎君沒有繡花枕頭，也不是都心甘愿，姬越一個個問過，不是留下做，就是直接打發，到王安石的時候，那張姿容艷麗的俊臉上甚至出了些許茫然之，像是誤狼群的羊羔。

姬越也是在見到王安石的臉之后才想起來原委，于是也沒有為難的意思，把先前問魏云的話又問了一遍。

王安石愣了愣，但也沒有怯場，立刻答道：“回陛下，臣想報效國家，為君盡忠。”

姬越擺擺手，示意韓闕今日的選拔結束了。

韓闕也很茫然，比自家兒子還要茫然，他不明白已經到了最后一個了，眼見著前面的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回答被淘汰，兒子竟然還能掉鏈子，把他往常一半的浪勁拿出來，也不至于就這樣結束啊！

姬越倒是心很好，韓闕選出來的這十個人年紀都輕，也有本事，大部分人被選中的原因都是無心仕途，只想在家里閑逸致混日子，如今到了面前，各種愿意報效國家起來了，整整收攏了六個愿意去地方郡上為的年輕人才，比起這個，儲君的事可以往后稍稍。

姬越也知道，這個份，真正愿意陪伴左右的人肯定不多，有本事的人自己就能掙出一份面來，不需要以侍人，沒本事的人也沒資格來面君，現在還年輕，也沒有真正思考過的問題，所以也不著急，為天子，普天之下予取予求，誰都沒有拒絕的份。

韓闕帶著人退走之后，姬越忽然想起張異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張異平時會在的位置，想著他會如何記錄今日的事，目一瞥才發覺他并沒有在。

忽然就有些空落落的覺從心里浮上來。

姬越沒有多想，翻開一卷奏本繼續批閱，近來天氣漸涼，中秋將至，宮中也要舉辦宮宴，到時候再讓張異隨侍邊就可以了，這對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所以也就很快忽略了那一奇怪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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