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兩塊最大的石頭都被移開,只剩下幾塊小石頭,櫻木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了下來,手握住馬韁,正打算驅趕馬兒慢步向前,忽然間只聽得一聲弓弦響,他剛剛本能地把頭稍稍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覺得眼前一黑,一支烏黑的箭矢從他額頭釘,將他整個都帶得一歪,橫倒在車轅上不了。
這一下真是變生肘腋,櫻木就倒在車門前面,額頭上的鮮甚至濺到了門簾上,把正從門簾隙里看的幾個子都駭了一跳。知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半聲尖。
正在前方搬石頭的五個倭人猛地轉頭,只見剛才那個只能出三十步的年輕人正一臉平靜地將手中弓垂下,然后沖著他們挑釁地一笑。
平田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轉就向馬車狂奔,但他才跑了幾步,一道破風之聲傳來,一簡陋的“槍”迎面飛來,深深釘他前方的地面,絡腮胡子從山坡上飛躍下,擋在了他和馬車之間。
“你們是什麼人!”平田深諳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的道理,里喝問,手上毫不停地拔出□□,一刀就劈了下去。
許碧趴在車門邊上,看得眼睛都直了。平田這一刀快如閃電,而絡腮胡子剛剛落地,連腳跟都還沒站穩,一手拔起釘在地上的木槍,子借力旋轉,漂亮地一個橫挑,木準確地擊中□□側面,將刀格了出去。
扶桑的□□在冷兵中是赫赫有名的,許碧曾經在資料里看過,說上好的□□能一刀切開八號鋼管,可見其質量之高。當然平田手里這把刀未必有那麼強,但斬斷一木顯然是毫無問題的,可絡腮胡子就提著這麼一把木頭“槍”,居然就敢對上平田,真讓人替他了把冷汗!
平田顯然也覺得自己的武占據了巨大優勢,因此揮舞長刀,連連進攻。可是任由他刀風呼嘯,幾乎整個人都化了絞機一般,絡腮胡子卻總能找到空隙,那子——好吧許碧實在沒法說那是把槍——左挑右撥,每次都準確地擊中長刀側面,以至于平田雖然手握能切金開石的利,卻偏偏沒法把那看似普通的木削斷。
后傳來一聲慘。山下用的雁翎刀本來不太趁手,再加上他材高大特別顯眼,在跟一個瘦小的年輕人纏斗之時,冷不防就被旁邊一箭來,盡管他拼命躲閃,仍舊被中鎖骨,鮮四濺,一條右臂頓時垂了下來。
平田眼角余掃過去,正好看到那個瘦小的年輕人像條游魚般撞進山下懷里,然后又像猴子似的倒翻出去,而山下心口洇開一片紅,整個人像半截大樹一樣仰天倒了下去。
“別都殺了!”絡腮胡子忙喊了一聲。
平田心里一:“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些人當然不是什麼農戶了,甚至也不像是攔路搶劫的強盜,否則不會要留他們的活口。難道這些人是——他還沒有想完,就在他分心的這一剎那,絡腮胡子手中的木槍猛地一絞,平田整個都被帶得一歪,門戶大開,手腕上一陣尖銳的疼痛,木槍那削出來的尖端已經在他手腕上一拖一挑,挑斷了他的手筋。
□□無力地垂下去,平田兩眼紅地想用左手去撈,卻被絡腮胡子搶先一步,還沾著的槍尖一點,就把□□遠遠甩了開去。
后又傳來兩聲慘,一個倭人為了躲避飛來的箭矢出了破綻,右幾乎被一把鋤頭齊挖斷,流如注。而高橋則是被一箭穿左小,踉蹌兩步險些摔倒。剩下一個雖然還在頑抗,但上已經添了傷痕,并且被三個人團團圍住,顯然是已經無法了。
高橋絕地環視周圍,忽然舉起手里的刀高喊一聲:“真正的武士不做俘虜,請允許我先走一步!”
他這話當然是用自己的語言喊出來的,包括絡腮胡子在的眾人都一臉茫然,平田卻是哈哈大笑:“很好,高橋君你先走吧,我會馬上跟上的!”
絡腮胡子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卻從兩人的神態中看出了什麼,馬上喊道:“小心,別讓他們——”
不過他還沒說完,高橋已經把刀狠狠進自己腹部,從左至右猛地橫拉,切開了一條既深且長的傷口,如泉涌,甚至連腸子都流了出來。
這場面實在太駭人,著車簾看的幾個孩子同時驚呼出聲,卻沒人注意到,橫倒在車轅上的櫻木微微睜開眼睛,拼盡全的力氣抬起了一只手。
高橋的切腹的確把所有人都驚到了,連絡腮胡子都眨了眨眼睛,才喃喃地道:“這種自殺方法倒奇怪的……”
平田險些被他氣死,幾乎想撲上去跟他拼命。不過他是面對著馬車,忽然發現櫻木了,頓時強行抑制住自己,只是冷聲說:“這是真正的武士才能使用的方法,它是至高無上的!”
“至高無上”絡腮胡子了下,“這一時還死不了吧不是活罪嗎”
如果換了旁邊的時候,平田才不會跟他多說一個字,但現在為了拖延時間,他只能住心里的火氣,沉地說:“忍莫大的痛苦而不發出一聲□□,直到被神靈接引離開這個世間,這就是武士最——”他說到這里,眼見櫻木已經將左臂抬起,袖口中的□□對準絡腮胡子的后心,頓時心大喜。然而沒等他來得及高興,臉就突然一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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