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何極好?”魏太傅臉上已經笑開了花兒。
“老師您想,蛋乃是普通百姓家最常見的養生之,周公先圣人生幾十年都活在‘蛋’這樣一個名字下面,可見其察民意的良苦用心啊!”
據段云重事后回憶,他從來沒有見過德高重的魏太傅出過那樣的神,想笑又不能笑,想怒又不能怒,十分糾結,糾結十分。
下堂的時候,段云重低聲對段云嶂道:“你這麼反周公,怎麼對周公的兒格外照顧?”
段云嶂頓了一頓:“畢竟是個孩子,被打了手心,不好看。”
金離他們不遠,這兩句話,自然一字不地收進耳里。
兩年來,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穿著龍袍的年是名義上的丈夫。
人生苦難識字始
皇后宮里的素方發覺皇后娘娘最近忙碌了許多,早膳得了,下午也不在皇城里遛彎兒了,倒是一趟又一趟地跑文宣閣,晚上就寢也越發地晚了。
燭影搖搖,素方有些擔憂地遞上杯茶:“娘娘,這麼晚了還不歇下?”
“過半個時辰再歇。”
“娘娘您這是要考狀元?”素方不解。
金叼著筆抬起頭來:“老師說下個月小考。”
素方用帕子揩著臉上的墨跡:“小考又如何,皇后娘娘隨便考考不就是了?”
“你不知道,皇上上和老師賭氣,發了宏愿,這次小考要取頭名呢。如果取不到,皇上就要在朝門和永徽門之間來回跑三趟。”
“那和皇后娘娘這般用功又有什麼關系?”
金咧開笑臉:“我想看看他來回跑三趟是什麼樣。”
素方一頭的汗。
自打進了尚書房上課,皇后娘娘和宮里的公主們來往得就切起來了,就連皇上和二皇弟也偶爾會跑來香羅殿,跟皇后娘娘探討些學問上的道理,都說皇后娘娘對凡事都有些“獨到的見解”。可是素方卻從沒聽到什麼獨到的見解,只是常看見一群人圍著皇后娘娘笑一團,皇后娘娘卻悠然自得地端起茶盅來飲茶。
這些改變,素方都一一向太后娘娘報備了,太后娘娘聽了,卻沉不語,半晌才道:“隨他們去吧。”
。
到了小考那日,人人都拳掌,卻不是為了取第一名,而是自家母妃都私下待過了,一定要助皇帝取得這第一名。若是真讓皇帝在皇城里南北東西地跑上三趟,豈不是貽笑大方麼?
段云重使了點小心眼,把金的位子挪到了段云嶂的后,然后沖著段云嶂拍著脯道:“皇兄放心,一切有我。”
段云嶂甚是不屑:“就你?”
段云重道:“就算我不行,還有小皇嫂不是。”
段云嶂瞥了金一眼:“朕才不和你們同流合污。朕要取頭名,自然要憑自己的實力的。”
段云重嘆氣:“皇兄,不是我說你,你和魏老師的腦筋本就不在一弦上,想讓他給你高分,難。”
段云嶂正要再說什麼,魏太傅已經抱著一疊卷子進來了。
于是金默默地在段云嶂后坐下,心想有這麼多人幫襯,段云嶂想不拿頭名都難。忽然覺得沒意思起來,答卷也有氣無力。
魏太傅兜了一圈,來到金桌前,瞧了眼金的卷子,出淺淺的笑意,又往前一步去看段云嶂的,眉頭又慢慢鎖起來。
眾人都屏聲靜氣盯著魏太傅的神變,心道,皇帝陛下這回又該糟糕了。
段云重見勢不好,便趁著魏太傅轉的功夫,往金桌上丟了個紙團。
金一愣,拆開紙團,便見段云重沖他拼命使眼,分明是教把答案寫在紙團上。
金思慮再三,又看著前頭段云嶂抓耳撓腮的樣子,終于狠下心,把自己的答案寫在了紙團上頭。想著既然作弊,總不能痕跡太過明顯,于是就索寫錯了幾個答案,又將自己的卷子涂改得更多。
就讓皇帝陛下得個第一名好了,誰讓他是皇帝陛下呢?
兜手把紙團扔回給段云重,段云重瞧了一眼,臉上出微笑,復又傳遞給段云嶂。可憐魏太傅老眼昏花,況且雙眼難敵眾人,這一切進行得神不知鬼不覺。
后頭的半個時辰,金捱得極為難,幾乎要睡著。
到了時間,魏太傅咳了一聲,眾人便紛紛卷。金了卷子,眼風里瞧見皇帝還在筆疾書,心里一面覺得好笑,不免又覺得惋惜。這回怕是見不著尊貴的皇帝陛下跑城門的景致了。
魏太傅敲了敲桌子,段云嶂這才不舍地放下筆,將卷子吹干一遍,站起來卷。豈料他剛一站起來,袍子里便骨碌碌滾下來一個紙團,一直滾到前頭魏太傅腳底下。
魏太傅的臉瞬間變得很難看。
段云重搶過來,一腳把紙團踢到一邊:“老師,您看今日窗外的飛鳥的怎麼特別殷勤呢?”
魏太傅哼了一聲:“二殿下今日堂上考試也考得特別辛苦吧?”老人家眼神時好時壞,偏偏最要命的當口眼尖得嚇人,當下走過去,把那紙團拆開來看,立時氣得渾抖。
“誰!誰干的?”魏太傅像欺負的孩一般起來,“你們誰來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木然。
還能是怎麼回事,不就是皇帝著燒火,眾人暗中添柴那點破事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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