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走到司明庭面前：“司先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司明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什麼話都沒說，跟著警察出門。

“媽——”司菀驚。

趙池雨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司菀和司雅雅算是證人，一同去了警局錄口供。

偌大的老宅從鬧哄哄到此刻一片死寂，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

司老夫人反應過來，掄起拐杖狠狠打在司鳴肩背上：“你這個白眼狼，讀這麼多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你爸，會害了我們一家！”

那實木拐杖打在皮骨上，一下又一下，讓人頭皮發麻。

司朔看不下去，抓住拐杖：“，您又在發什麼瘋？來了，把老夫人送回房間！”

沒人。

司朔皺眉：“司家請你們來不是干拿錢不干活的，不聽話就都卷鋪子給我滾蛋。”

司明庭被警察帶走，趙池雨暈倒，三房死的死，病的病，全家都套了。

司朔平時不顯山不顯水，如今站出來卻有著一當家人的氣場。

大家忽然反應過來，司明庭他們也都老了，以后司家是要靠這年輕一輩撐起來了。

平日里負責照顧司老夫人的人都走出來，不管怎麼咒罵，手腳麻利地將人帶走。

司朔目緩緩掃過司家的一切，他從沒有這樣認真打量過這里。

如今，這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惡心。

他本可以一走了之。

但他記得姐姐說過，父親對這個從小長大的地方，有很深厚的。

他對父親的記憶很，但上佩戴的那塊開玉佩是他三歲那年高燒不退，父親三拜九叩一千零八十個臺階，在萬佛寺為他求的。

父母之，不在乎時間長短。

所以，父親在乎的，他會替他守住。

司朔在客廳坐下，為司家坐鎮。

那些有鬼眼心思的族親，見他在這，也只能虛偽著收斂著。

……

司羨從警局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夏日夜空明亮，即使沒有路燈，也能視。

繃了一整晚的神經，努力維持的冷靜，在看到倚著門口的那道頎長影，所有的表象一下子就瓦解了。

疲憊難過，猶如漲般侵襲，慢慢浸全，從到心，從外到里。

這短短幾步路，仿佛耗盡全部心力，在抵達他面前那刻，栽進他懷里。

姜舸看著如小雛鳥般跌跌撞撞過來，本能地抬起手臂，迎接，懷，他手剛落在肩上，就聽到那忍細小的嗚咽聲。

他知道，能忍到這時候，已經是極致了。

深邃眼眸了幾分，心疼地將摟，低頭親了親發頂：“我家羨羨，今天很勇敢，做得很棒，值一百分。”

司羨眼眶一酸：“我做得不好，我認賊作父，我陷了敵人的糖霜炮彈，對不起爸爸媽媽，他們要是在九泉之下有知，肯定會懷疑怎麼生了如此蠢笨的兒。”

“不是羨羨太笨，是敵人太聰明，太會偽裝，岳父岳母會理解的。”姜舸回想喪父喪母那年，也不過十歲，而司明庭真想做什麼，本看不出來。

司羨頓了下，哭得更傷心了。

姜舸開車回到小區，看向副駕駛，司羨頭歪著，雙眼閉著，顯然已經睡著了。

長睫潤黏一縷一縷，眼角還有淚痕，鼻尖紅紅，看起來可憐兮兮。

姜舸將從車里抱上樓，放到床上蓋上被子，都沒醒，可見是累壞了。

……

清晨醒來，司羨緒有點萎靡。

姜舸了臉：“我已經跟你醫館請了假，你可以繼續睡。”

司羨拍掉他的手，不愿：“我不想為一個害死我父母的人影響到我救死扶傷的本分。”

“你狀態不好，會影響醫發揮，在家休息，也是對病患負責，”姜舸順勢躺下去，“也當是陪陪我，昨晚某人睡夢中一直哭，我都沒睡好。”

“我睡覺還哭？”司羨呆住，被姜舸拉著趴在他上。

他理直氣壯要求：“所以到你哄我睡了。”

司羨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就被他帶著跑：“你要我怎麼哄？唱歌，還是講睡前故事？”

“都行。”

他雙手枕在后腦勺，閉上眼。

“那我給你唱歌吧。”

清甜歌聲輕輕響起。

“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只有一片海藍藍……”

司羨下墊在手背上，上本趴著他口，彼此溫過輕薄睡融，溫暖讓人安心，遮窗簾合著，晨風順著拉開的玻璃窗鉆進來，時不時起窗簾，給昏暗的室帶進幾分亮，驅散心底的霾。

難得的靜謐時，司羨卻睡不著，指尖無意識在他膛畫著圈。

漸漸地，舒緩的氣氛變了味。

隨之蘇醒的，還有那雙桃花眼，眼尾略彎向上翹，眼神瀲滟似流水般地落在上，隨著眸加深，眼尾勾出了一抹紅出來。

司羨原本有幾分怔忪，被他這一看，差點陷進桃花中，無法自拔。

天旋地轉，被調換了位置。

他懸空在上，俯下時，雙手本能抬起慌忙去擋。

“現在還是早上。”

姜舸揚眉：“老師有沒有教過你，一日之計在于晨，我們更要抓時間。”

他的吻向來霸道，如無人之境般。

手臂不知不覺下去。

其實有點沉迷與他做相親的事。

那種失去掌控不得不依托他的覺，那種狠狠被往上拋，落下時卻沒有底的覺，那種從骨子里出來的細細的意以及難耐的覺，無法用言語形容。

那是另一種虛無世界。

以前從未到過，如今被他牽引著，攀附著他這座高山，時而溫和，時而猛烈地朝那世界去。

好像那些煩憂，痛苦，被拋下云端，與無關了。

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微風清涼，拂過面頰，睡意慢慢變得昏沉。

姜舸手指拂過泛紅的眼瞼，擷去眼尾被出來的眼淚，未盡的薄泛著殷紅，落在上面。

“睡吧。”

睡醒，一切都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