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宴從有記憶以來,就知道傅家有個和自己同齡的兒子,傅司州。
兩家一直好,每年必定會有那麼一天,他們家和傅家的人吃個飯。
初中之前,他和傅司州都不在一個學區,兩人就算因著兩家人的關系對對方有所耳聞,但也僅限于表面的認識。
因為家里面還有個比自己大五歲的哥哥,時宴被養肆意隨的格。
年紀小的時候,這樣的格最多也就被說一句過于活潑,不會被評為叛逆。
可上中學后,青春期的他是學校里面一個很矛盾的存在。
論績,他絕對是學校老師眼里面的好學生;但論行為,他跟那些不學無的叛逆學生又無甚差別。
時宴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壞,他不過是活得肆意灑了些,再加上家庭條件好,免不了被人添油加醋說三道四。
只是自我多了,容易惹事,三番四次地被請家長后,時易和關善真對他也是頭痛至極。
所幸每次所謂的犯錯,追究底后,也不是他的錯。
一直到初三那年,他因口舌之爭和別人發展斗毆,年輕尚不知輕重,不小心差點鬧出了人命。
當時事鬧得大,為了息事寧人,他們家賠了不的錢,他也徹底把時易給激怒了。
恰逢年關,因為那件事,他被關了閉,所有的卡都被停了,關善真在家里面盯著他不讓他出去。
那年恰好傅家的人帶著傅司州過來拜年,聊起他和傅司州,時易恨鐵不鋼。
自那以后,但凡他有點什麼事,他們都會提傅司州。
傅司州了他爸媽里別人家的孩子,他了那個讓人不省心的壞孩子。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他才注意到這個父親好友的兒子。
巧的是,他們兩人居然上了同一所高中。
初三的那件事之后他,他也收斂了許多。
高一軍訓結束后沒多久,他和傅司州兩人的照片被人放到學校的論壇上評選校草。
他向來是不關注這些事,但秦宋文非要說到他跟前。
更何況,這和他競爭的人是傅司州。
想起這半年多來,自己在傅司州的映襯下,顯得一無是,不免也起了幾分比拼的心思。
只是最后的結果還是沒分出個勝負,兩人的最后截止的票數居然出奇的一致。
后來期中考試,他和傅司州兩人的績也是不相上下,最后是他語文多了一分,排在了年級第一。
自那以后,他暗暗跟傅司州斗著。
有時候會輸,有時候會贏。
可盡管如此,兩家人一年一度的聚會中,傅司州依舊是家長眼中比他好的存在。
他從出生就眾星捧月般地存在,十五歲之前誰見了他都要快一句真厲害,他哪里得了屈居人下,
人前的傅司州表現得太好了,他不信一個人真的會好那樣。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發現了傅司州表里不一的心思。
他能發現傅司州喜歡梁瓷,不過是個巧合。
高二的課程已經有些張,他們實驗班甚至還要上晚自習。
下午放學到晚自習有八十分鐘的自由活時間,男生大多數都利用這八十分鐘打一場籃球,然后再去吃飯。
傅司州也不例外,只不過他們兩人不同班,籃球搭子也不一樣。
高二下學期有一段時間,他都沒有看到傅司州放學后到籃球場打球。
他原本以為是傅司州家里出了什麼事,直到那天夏萱生日,在學校附近的一家KTV開了包廂聚會,他過去的時候,看到他們學校附近的一所中學十三中門口對面的一家茶店里面坐著的傅司州在看一個生,他才后知后覺,傅司州好像早了。
只是事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傅司州沒有早。
他沒有早,但他卻是真真實實地喜歡上了一個生。
那個生長得很漂亮,高三那年,生升S中,了他們的學妹。
他興不已,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傅司州這個所謂的好學生乖孩子,總算是要出他叛逆的爪牙,開始學校和家長都最討厭的一件事——早。
他看著他像個傻蛋一樣,為了給那個生送禮而繞了一大圈,在學校門口說什麼隨即發禮,想著他早晚忍不住。
可他等許久,眼看著他們都要高考結束高三,傅司州都沒有任何一點想要表白的舉。
等到他實在沒了耐心,想要推波助瀾,更想著在高考前曝出傅司州早,他的形象更能一落千丈。
不想這時候就連天也助他,那個生爸媽最近在鬧離婚,的緒明顯很低落。
那天他看到在哭,本來也沒想多管閑事,可余卻掃到了不遠同樣看到梁瓷的傅司州。
他甚至都沒有思考,就走了過去,當了一回從未當過的“好人”。
看得出來,梁瓷真的很難過,抬起頭滿眼通紅地看著他的時候,他想的居然不是刺激傅司州,而是安安吧。
那是他第一次當好人,卻也是最后一次。
離開的時候他故意撞到傅司州的肩膀上,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原本以為傅司州會在這個時候表白,可沒想到,他依舊風雨不安如山,一直到后來高考結束,他去了新加坡讀本科。
高中結束后,他突然覺得自己過去那幾年把傅司州當假想敵稚的,也曾想過跟傅司州道歉,卻又不知道應該從哪里開口。
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而梁瓷,更是他早就忘記的一個存在。
多年后再遇到梁瓷,他甚至一時之間都想不起來是誰。
可的目的太明顯了,直愣愣地就要他的聯系方式。
他哥時允和蘇黎的事鬧得特別難堪,梁瓷湊上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就想到蘇黎。
娛樂圈里面的人能有多真心,梁瓷湊上來,也不過是為了他能點資源給。
他看著圍著自己轉,卻又放不下那最后的自尊心,還好玩的,跟看著個小丑賣力表演一樣。
網友都說梁瓷的演技差的很,嘲諷的演技是不是都給了金主。
他覺得網友說的準的,可不是所有的演技都給了他。
他以為最多能演一年,可卻“演了”三年多。
有時候他都分不清楚,是在演戲,還是真的就那麼真摯。
他不否認喜歡他,可梁瓷對他的喜歡里面又摻了幾分真心呢?
蘇黎也是真的喜歡他哥啊,可再喜歡,在錢面前還不是什麼都不是。
梁瓷對他的喜歡,能有多久呢,能算什麼呢?
熬得過一百萬一千萬的,那更大的數目呢?
時家已經鬧過那樣的笑話了,他不可能再讓時家因為這種事,再被人笑第二次。
他看著年復一年地在他邊“演戲”,不得不贊嘆的耐心。
其實在梁瓷湊到他邊的第四年,他便已經有些搖了。
“演”的太好了,如果能一直這樣演下去,也未嘗不可。
但沒有。
那天晚上是第一次那樣明顯地打他的臉,過去的三年多,他甚至都以為沒脾氣,那麼能忍。
可那天晚上,到底是出了“馬腳”,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只是當時沒想到,說走就走,再也沒有回過頭。
也沒想到,居然喜歡了他那麼多年。
秦宋文說他會后悔,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后悔。
有什麼好后悔的,不過是個攀高枝的人罷了。
不過是意識到溫水煮青蛙對他而言沒有用,所以換了擒故縱的手段。
看到十二年前給自己寫的表白信后,他有過一段時間的茫然。
得知和傅司州在一起的時候,他只覺得可笑,心底那的不安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梁瓷不知道傅司州喜歡,可他知道。
他看著眼底里面的冷漠,看著毫不猶豫地上了傅司州的車。
那天晚上他就在傅司州的別墅外面,拿起手機給打電話,才想起自己被拉黑了,只能拿了另外一個號給發短信。
他想,如果十分鐘出來,他不會計較今天晚上的事。
可沒有出來,一整晚都沒有出來。
表白信并不是他發到網上的,那天晚上他被不在乎的態度激著了,在走后發泄般將表白信扔了。
只是剛扔了沒幾分鐘,他就后悔了,轉回去找的時候,卻已經不見那封表白信的蹤影。
他已經準備讓人調監控找那封表白信,偏偏頭也不回地跟著傅司州就走。
他只能讓別人先幫忙找找,可信還沒有找回來,就被夏萱發到網上去了。
他覺得梁瓷這一次一定是生氣了,不然也不會哪里都找不到。
他也漸漸意識到,梁瓷并不是在對他擒故縱,是真的要走。
A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找起梁瓷來,卻比什麼都難。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李易查到了很多關于梁瓷的事,那些他以前不屑知道,如今卻不敢知道的事。
那段時間,梁瓷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如果不是還有個朋友是做自,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找到。
他知道真的生氣了,不然也不會悄無聲息地躲了他那麼多天。
那天跟著趙念千到家門口,他其實是想跟道歉。
他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可在看到傅司州的時候,理智好像被人攔住了一般,只剩下讓他不安的。
他想和重新開始,可卻反問他們之間什麼時候開始過。
梁瓷的反問仿佛一細針,扎進心口,不是很疼,卻地讓人不舒服。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反駁的問題,因為說的不錯,他們確實是從來都沒有開始過。
過去的三年多里面,在他的旁總是溫嫻靜,有這樣的凌厲人。
說高攀不起他。
一句高攀不起,讓他所有的話都無從開口。
可這不是最殘忍的地方,最殘忍的是,將兩人之間從未宣之于口的遲疑點破。
那一瞬間,他意識到,在梁瓷的跟前,他才是那個小丑。
一直以來,就看著他這個小丑表演。
看似他拿了,實際上才是勝券在握的贏家。
可贏了,卻還是要走。
十年的喜歡說不要就不要,讓他繼續做高高在上的時,不要跟說后悔了。
因為這樣,只會更加看不起他。
那一句“我后悔了”,就只能被他重新咽了下去,無法出口。
可他真的后悔了,后悔將的真心當假意。
他不甘心想要得到原諒,可卻告訴他,沒有人會等在原地。
他沒有讓等在原地,他只是想讓再給他一個機會。
說都知道,知道過去的三年多里面,他對也有喜歡。
后面的話梁瓷沒說完,可他知道,是真的不會回頭了,也不會原諒他。
那一天他幾乎落荒而逃,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甚至不敢去見。
后來他從秦宋文他們的口中聽說和傅司州兩人的事,聽說發了很恩的朋友圈,聽說如今的事業蒸蒸日上。
得知和傅司州領證的那一天,他開著車去找,他開著車就看到和傅司州兩人匆匆跑出房子跑向對面街道的寵醫院。
他開車跟上去,隔著櫥窗,看著被傅司州擁進懷里面,再有半點眼神落在他的上。
他終于死心,也終于放下了所有的不甘心。
再后來,聽說和傅司州要辦婚禮了。
他們結婚的那一天,他遠遠地在臺下看著穿著圣潔的婚紗,滿眼都是的人,他再也不忍看下去,中途便匆匆離場。
后來的后來,他聽說了關于的很多事,只是再也沒有一件和他相關。
他們相識于年,曾有過三年多的陪伴,最后他也只是生命中一個不值一提的過客。
他知道,他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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