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錯了,謝公是謝家的穩石,他既不理會常康王也不投好于我,他和謝三郎不一樣,事發之後決不可能偏幫一方。”
只有謝三郎,只有他謝昀才會站在他的後。
可謝昀也有自己的目的,選擇他,無非是因為他的志向迎合了他。
這不關意,也沒有忠心,謝昀所作所為只為了自己。
“謝三郎此人可怕,與其共事宛若在與虎謀皮,不過待事之後,再議其他也不遲。”皇甫倓目灼熱。
皇帝已死,陸家瞞真相,氣數已衰。
至于常康王,他那麽急不可耐,遲早也會自陣腳。
他就等著,等著,他早晚有一日會站到與赫拔都同樣的高度,再把曾經過的屈辱,一一還給他們!
腔裏的熱沸騰,皇甫倓知道那一日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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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郎要出行的消息早已傳遍街頭巷尾,常康王聞言嗤笑一聲:“沒想到堂堂謝家宗子,高自標持的謝三郎居然還是個癡種,為了個人就作一團,不理大事。”
旁邊的門客勸道:“謝三郎言必信,行必果,從來不行無謂之事,這次說不定也是為了掩飾其他目的,故意為之!”
常康王扶著雙膝,不滿這門客駁他的言,助長他人之威風,握拳頭道:“人無完人,這謝三郎也并非天生的神仙,他矜高倨傲,哪能容一小郎打了自己臉還逍遙在外,必是要逮到手裏,狠狠磋磨一陣才是!”
門客連忙改了口風道:“王爺所言極是,那謝三郎怎麽能與王爺相提并論,也只有王爺這般穩如磐石的人才能就大事!”
被門客的吹捧弄得飄飄然,常康王終于出笑容。
門客趁機道:“不過這謝三郎,王爺還是不得不防,既然那郎對他重要,不若……”
常康王聽他一聲耳語,掌大笑:“好極!就如此辦去吧!”
謝家的車隊離開建康時,常康王府一支隊伍也低調出了城。
一只遠道而來的鴿子站在驛站鴿籠前的立桿上正啄著鳥羽,腳上的信筒遲遲沒有人來收。
與此同時的吉昌縣維持舊時的平靜。
廖叔長相打眼,即便做了僞裝也很容易人注意到他那副不尋常的氣質,故而羅紈之告訴他,自己與映柳在越家一切都好,現在左右鄰居都知道們是越老的外孫。
他便獨自住在縣中客棧裏,沒有到廖家叨擾。
羅紈之與映柳住進越家有兩日了。
越家雖然宅子大,足有五進,裏面有假山池塘還有戲樓敞軒,可想當年盛景時多麽熱鬧富麗。
但現在一半的屋子經久未修,窗紙上張滿了蜘蛛網,院子雜不堪,到都是殘磚破瓦,野草肆意生長,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羅紈之和映柳暫住在越宅繡樓,這裏是除了主屋之外唯一還整潔的地方,也是越家郎出嫁前住所。
裏面皿擺設已不見蹤影,唯獨還留下了床榻、桌椅、矮幾等大件,件件做工良,一看就價格不菲。
雖是暫住,映柳每日都把桌幾得锃亮,羅紈之把院子裏雜花摘了收集起來,進破陶罐裏。
這破陶罐原本也是在某個角落撿到的,磕出了一大豁口,剛好適合這些怒放的二月蘭。
越家除了越老之外,就剩下兩個老仆。
嬤嬤包攬府裏的工作,做飯挑水洗打掃都是一人,老頭在外做著搬運的苦力,補家用,至于越老則一旬之中有半數日子都要趕去鎮外的三裏地做徭役。
“阿翁都這般歲數了,眼睛腳不便,還被征去做苦力?”映柳跟著嬤嬤摘菜。
“是啊,家主還有三年才滿六十,到六十五還要服半役……”嬤嬤年歲大了,一說到傷心事就容易掉眼淚,映柳也是個眼皮淺的,跟著一起掉眼淚。
“阿翁太不容易了。”
“可不是,自從你們的娘一意孤行要嫁給你們阿父,家主就氣得大病一場,後來麗娘在馬城被困,托人帶了口信,說是想要回來,家主變賣家産,四托人,委以巨資請來十幾位游俠客前去救你們,但都一去不複返。”
馬城被困的日子并不短,斷斷續續足有一年,這麽久的時間裏,建康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嗎?
或許就算知道,他們也不願意放棄當下的爭鬥,騰出手來為馬城解圍。
“家主沒有了錢,這個家也維持不下去了,仆人們賣的賣、走的走哎……”嬤嬤搖著頭。
倘若還有錢的話,越老也用不著這樣老了還去服徭役。
“那阿翁在做什麽?”映柳問。
嬤嬤想了會,“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好像說是謝家,就是那個陳郡謝氏在三裏地要建一個塢堡,已經在那裏兩年了,好大的工程吶!”
謝家?!
映柳猛地一回頭,後正在剝豌豆的羅紈之也是一怔。
徭役是上層統治者強行征取平民從事力役和兵役,無償且必須。
像越老這樣家中已無壯丁的,唯有他老親自上去,不然就需要繳納厚的“孝敬”錢。
“上面的人哪管我們的死活,就像馬城,馬城被殺了個,他們這些世家有誰站出來說過一句話嗎?”嬤嬤雖然生氣也無助。
“地上的螻蟻如何理會得了老虎獅子的事。”
羅紈之把翠綠的豌豆放進小陶碗中,站起道:“我去外面接接阿翁。”
走出院門,羅紈之才深深吸了口氣,口的窒悶并未緩和,輕錘著口,往巷子裏張。
往常越老都是這個時分回來,因為他腳不便,還有眼疾,所以每日只用從辰時到末時,服半日。
羅紈之在巷子裏來回踱步,心裏還想著剛剛嬤嬤說的事。t
是啊,馬城的事皇帝不知道嗎?謝家、陸家、王家、蕭家都不知麽?
他們神通廣大,是知道卻無于衷啊。
能跑的士族早已經離開了危險之地,剩下的老弱孤寡、庶民賤奴就白白送到了北胡的刀鋒下,淪為牛羊,被肆意屠戮。
馬城在前,戈還遠麽?
當地最大的庾家已經舉族遷移,可見危險也迫在眉睫了。
而大晉的中心建康還陷于權柄接的混時期,本無暇把目放到戰火紛飛的北地。
想起嬤嬤的話,羅紈之又重重嘆了口氣。
究竟到哪裏才能尋到一片寧靜的安居地,度過餘生呢?
“這位小娘子是越老的孫?”
羅紈之正苦思冥想,四個面不善的地已經走近,并不是路過,而是停在了周圍,歪一笑,“聽說小娘子心善,頭一回來就給了井生錢,看來比那吝嗇老頭大方些。”
居然是想來討錢!
羅紈之雖然手上還有些錢,但這些人可不像是好打發的,一旦開了這個口,只怕麻煩源源不斷!
羅紈之想往越宅裏跑,但是一想到裏面只有映柳和嬤嬤兩人,一老一,同樣弱。非但幫不了,還會到傷害。
心狂跳不止,瞅著巷口。
若是跑出去,還能求助于人,再不濟運氣好點,遇上廖叔就不怕這幾個瘦猴子一樣的地無賴。
四個或瘦或矮的男子圍上來,羅紈之冷汗都流了下來。
突然“噠”得一聲,其中一人捂著後腦勺回頭就然大怒吼道:“哪個敢打老子!”
回應他的是另一塊小石子,打在他旁邊人的屁上。
那三角眼的無賴捂住屁,聲怒喊:“好你個井生,又皮了!這次看我不把你吊起來個半死!”
“略略略——”那井生的小乞丐吐著舌頭挑釁,見兩人怒氣沖沖而來,才忙不疊把彈弓往腰帶裏一,手腳并用爬下樹,撒就跑,兩個無賴大喊“你休跑!”追了上去。
羅紈之也趁機往巷子口跑。
後一只大手來,猛地拽住裹在布巾裏的頭發,嘲笑道:“跑什麽跑!”
羅紈之痛呼了聲,兩手捂著頭,頭發被扯住的地方頭皮一陣陣刺痛。
“放開!”一個老邁的聲音伴隨著拐杖咚咚咚響徹巷道。
“阿翁……”羅紈之見越老過來不由擔心。
越公看著雖然老態,但是揮起拐杖就下猛力,把兩個地居然揍得嗷嗷直,左擋右擋毫無招架之力。
“讓你欺負我孫!讓你還敢欺負我孫!當我這個做祖父的是死了不!”越公把拐杖揮得虎虎生風。
兩個瘦猴痛得不行,抱頭求饒:“越公別打了別打了!”
一個打累了,兩個哭累了,最後兩方才罷手。
羅紈之連忙去扶越公,哽咽道:“阿翁你無事吧?”
越公拍了拍的手背,“這些人都是欺怕,你不要怕,直管用磚拍爛他們的腦袋,出了事有阿翁幫你頂著!”
羅紈之雖然有父兄,可是父兄之中也無人會如此為撐腰。
低低“嗯”了聲,心中又是又是愧疚,忍不住道:“阿翁,你不必對我們如此好……”
越公漸漸佝僂著子,忽然道:“我知道你們不是我孫,我的麗娘和孩子們都死啦。”
“阿翁,你都知道了?”羅紈之心中震驚。
“這世中要不是你們走投無路也不會來到這裏。”越公又拍了拍的手安道:“雖然你不是我的孫,但也是別人的孫、孩子,老叟既能護你們一時,也會護你們一時。”
羅紈之哽咽道:“阿翁,我有父親,但是我父親卻不如您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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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院門咚咚咚被人敲響。
羅紈之和映柳去應門,門外是是井生的聲音。
井生中午一跑,晚上就鼻青臉腫地出現,把兩人嚇了一跳,想要他進來上藥。
井生不以為然道:“嗐,小爺我從小到大被打慣了,皮糙厚著呢!不妨事!”
羅紈之道:“但是你也是為了幫我……”
“我就是路見不平仗義相救……”井生擺了擺手,又抓了抓腦袋,低頭道:阿姊,我了,有口飯吃嗎?”
他今日被打了一頓不說,更是連口吃食都沒有,上也沒錢,路邊的野果早給別的乞丐薅了,實在極了才翻牆到歸仁坊。
“有的。”
每次越家都會多煮一些幹麥飯,還能喂。
映柳跑了一次廚房,端來一大碗麥飯。
裏面還有煮爛的豌豆、葵菜,佐以魚鲊。
這樣的食井生很有機會品嘗,埋頭大吃,都顧不得跟兩人說話。
羅紈之與映柳就站在門邊上,看他不顧形象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直到最後一粒麥都進裏才滿足地捧著空碗,道:“阿父阿娘死後,我再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飯了。”
“你阿父阿娘怎麽去了?”映柳蹲下好奇問。
井生了眼睛,道:“我阿父是服徭役時被那些狗東西打死的。他們趕著工期,不給人休息,我娘說我阿父就是替人仗義了幾句,就給打死了,做好人很容易死吧?”
羅紈之想了想道:
“世上有很多壞人,也會有很多好人,無論好壞,最後都要死,可壞人臭萬年,好人卻能留名千古。”
井生鼓了鼓,把碗塞回給映柳,油地道了句:“嘿嘿,那我還是被罵一萬年烏王八羔子好了!”
映柳氣道:“豎子!再不給你吃麥飯了!”
井生吃飽了肚子,一溜煙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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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公不願意羅紈之用自己的錢為他免去徭役,他說反正沒幾日了,不必便宜了那些孫子。
每日早早就出門,搭著同縣的犢車趕去三裏地。
最近工程在收尾,工期又被短了,好些年輕的郎君連家都不得回,天不亮就要幹活,晚上就墊著草席在牆角對付一晚上。
將將到三月,天氣并未暖和,如此糟糕的境,很多人就病了,這一病,原本就張的工期變了艱巨的任務。
但是督卻不管這些,揮著鞭子像是驅趕著驢子一樣,讓他們起來幹活。
這一日,越公到了時間卻沒有回來。
羅紈之和映柳都坐立難安。
嬤嬤讓自己的老頭去外面查探消息,只得出同去的那幾個同鎮的人也都沒有回來,可見他們都還留在了三裏地。
聽說,容王殿下點名要娶太傅府的那位花癡嫡女,全城百姓直言,這太驚悚了! 這幾個月前,容王殿下不是還揚言,要殺了這個花癡嗎? 太傅府,某花癡女看著滿滿一屋的聘禮,卻哭喪著臉,“來人啊,能不能給我退回去?” 京城貴女們紛紛爆起粗口,“你他媽要點臉!”
大婚之夜,他狠戾掐她脖子,指著榻上白帕,嘲諷至極:“原來朕的皇後,早已和旁人承歡過?”姬楚雲和裴宴相識了十年,裴宴便恨透了她十年。為了家族安穩,為了後宮和睦,她不得收斂光芒,刻意藏拙,成為了世人口中無才無德的愚蠢皇後。卻終究逃不過那一場他手中的冷宮大火。涅槃歸來。她重生於新帝登位之初,重生於腹中太子未臨盆之時。這一世,她隻為自己而活!裴宴:“你還恨朕嗎?”“臣妾願陛下扶搖直上,翱翔九天。你的天下,沒有我。”(我說這是甜文,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