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x1】

祁淵眼中直勾勾的占有, 將宋嚇個半死。

一地藩王，若真要強來，豈非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幸而祁玉及時出現, 宋尋了借口拉著蒼杏離開, 收拾好行囊, 連夜換了一間客棧。

蒼杏不知發生了何事, 見宋憂心忡忡，認真寬：“以公子的能力，應當已經解決了夏家人, 我們不必再躲躲藏藏。”

然而, 宋眼下無心顧及遠的危險，只虛弱地點點頭：“明日一早我們去隋揚。”

胡思想著, 待疲乏至極方陷夢境。

寅時，整座城鎮靜悄悄的, 只餘更夫遙遠朦朧的鑼響。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窗而，修長指節解開披風，隨意扔至椅背。

他輕手輕腳進了裏間，就著一縷從窗柩隙傾瀉下來的月打量睡夢中的。

明顯消瘦了些，面上的褪去，餘下一張清麗的瓜子小臉。

連日奔波, 縱是鐵打的子也會疲憊不堪, 可唯有親眼確認過安然無恙, 眉頭方能舒展。一眼，兩眼, 如何也看不夠，竟生出一種希時間能停在此刻的荒誕念頭……

宋原就淺眠, 不期然睜開了眼。

幾乎是同一時刻，大掌捂住的，悉的聲音帶著無盡安之意，說道：“是我。”

衛辭？

喜出外，瞌睡蟲也瞬間消散，起抱住黑影，依地蹭了蹭，委委屈屈地開口：“你怎麽來了。”

衛辭由抱著，卻無意回摟。

宋并未察覺，只順從心自清冽氣息中找尋安全。什麽死士、什麽離別、什麽京城，統統被忘，小手箍著勁瘦的肩背，想無限靠近，他的暖熱溫。

如此單方面溫存片刻，松開手，衛辭順勢起點燃燭火。

他生得極高，漠然立在床前，將本就昏暗的燭掩去大半。深邃眸中滿是疏離，眉峰如刃，薄輕抿，猜不是怒還是笑。

而一貫白淨的下頜長出了些微青茬，依然俊俏，但難免顯得狼狽。

宋怕極了他的沉默不語，重又攥住袖，撒道：“不許嚇我。”

三分抱怨七分委屈，一腔話說得極為可憐。

衛辭本就淡薄的怒氣煙消雲散，覆住小手，答起的第一個問題：“蒼杏沿途放了信鴿，暗衛攔截以後，半途改道直下龍雲。”

聽著他低沉磁的嗓音，宋有片刻恍惚，忍不住擡手眼睛，呢喃道：“我在做夢麽，還是你真的來了？”

聞言，衛辭短促地笑一聲，漂亮眉眼霎時變得和：“小沒良心的，你還會夢見我。”

他大步走去外間，喚人提來一桶熱水，也不支立屏風，當著宋的面，表淡淡地寬。

浴桶後，一邊舒展子，一邊一瞬不移地看向宋。虛無眼神仿佛化為有形的手，熱烈滾燙，在上游走。

宋被他盯得周發燙，悉又惱人的水意悄然湧出，遂沒話找話道：“你可認識龍雲的藩王？”

“嗯。”

衛辭終于閉上眼，用指腹眉心，答，“聽說是他的醫救了你。”

“哪裏能算救呀，我又不曾病得很重。”試探地問，“對上藩王，會很麻煩嗎？”

即便隔了些距離，似乎也能瞧見衛辭角勾起弧度，絕非在笑，而是略帶嘲諷。

果然，他涼聲道：“趙氏王朝已立足百年有餘，藩王力量早已削弱，形同地方員，僅此而已。且如今權力集中在皇城，要麻煩，也是他祁家覺得本侯麻煩。”

然宋向來不關心朝堂之事，他睜開眼，敏銳地了過來：“他為難你了。”

“嗯……”

宋人微言輕，既有衛辭在，自是由他解決要來得妥當，便一五一十地說了，還告訴他，自己原是等天亮便要離開龍雲。

話音落下，衛辭漂亮的臉上烏雲布，儼然是發怒的前兆。

起取來長巾，一邊轉移話題道：“夏家派出的三個死士如何了？”

“死了。”

衛辭拭幹淨水珠，攬過許久不曾親近過的綿軀，將人塞回衾被間，語帶不悅，“怎的睡了半日，手腳還如此冰涼。”

龍雲臨海，晝夜溫差不小，可宋素來厭煩裹著錦眠，便由它涼著。但衛辭一來，被窩霎時變得暖烘烘，誠實地倚了過去，賴皮道：“你給我暖暖。”

經一攪和，衛辭倒是忘記要生氣，簡單套上，夾住兩只生鐵般凍人的小腳，猖狂地說：“我留了暗衛在錦州，對付夏家人，和碾死螞蟻沒什麽區別，你何需南下。”

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何衛辭進門時冷著一張臉——

他怕是篤定自己會京尋求庇護，結果收到人已南下的消息。再深想一番，便是擺明了自己并不信任他，或是兒沒有想到他。

“咳。”宋決意先發制人，“你為何不提早告訴我有暗衛在。”

衛辭惱怒地偏過頭，心道，總不能說是自己見不得方圓十裏出現別的男人。哪怕刻意挑了侍衛當中最有礙觀瞻的一位，也勒令對方不許現，只暗中保護。

他既沉默，宋也懶得計較，只湊過去細細打量他的，看有沒有可疑的紅痕。

“做什麽……”

衛辭推開前茸茸的腦袋。

宋理直氣壯道：“自是查驗你在京中可招惹了別的人，堂堂小侯爺，如今又不再是純潔的雛兒，什麽通房、妾室，可不得納上十個八個。”

聽霸道直白地訴說意，衛辭耳紅了紅，所幸是夜裏，不至于讓人瞧了去。

“沒有。”他忍耐住笑意，故作深沉道，“一回京，我娘便安排了兩個通房，我連臉都沒看清就打發走了。後來倒是又送來幾個，趙楨儀喜歡，統統領了回去。”

“趙楨儀是誰？”

“……”衛辭涼聲，“七皇子。趙乃國姓，皇子名諱也是你能直接喚來喚去的？”

宋才不怕他，滿足地抱著專屬暖爐，慵懶道：“你若不提‘趙楨儀’，我兒都不知道人家什麽，怎麽還怪到我頭上。”

反了天了。

衛辭將臉轉了回去，正重振夫綱，上卻及一片。再看宋一臉得逞，細碎星碾碎在眼中，閃耀迷人。

“所以七皇子收下了人，您母親知道後然大怒，就派人來錦州調查，看是不是哪個狐貍把的寶貝兒子迷得團團轉？”

“……”

大差不差，可為何總覺得如今的遣詞造句，比自己還張狂幾分？

不待衛辭深想，宋又纏著他問起京中的事，問題一個接一個，從前怎麽不見話如此的。偏偏拿這個人沒辦法，縱然他語氣不耐，竟事無巨細地都答了。

最後，兩人俱是困極了，金燦燦的朝升起時，相擁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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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是被人活生生咬醒的。

衛辭面無表地含住臉頰上的，松開，複又含住，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奇玩意兒。

“你好煩。”

宋迷迷糊糊地罵了句，將臉埋進他頸窩，順勢曲纏上腹分明的窄腰。

“你說什麽？”

他語中著十足的危險，似是在質問宋出言不遜，又似是純粹被勾起晦而火熱的心緒。

的馨香盈滿鼻間，渾發著，怎麽抱都極其舒適。且呼吸淺淺，盡數噴灑在了頸間，似一團春日柳絮，鬧得人心難耐。

衛辭忍了忍，決意換一種方式懲戒。

寬大掌心輕松握住，在宋驚詫的眼神中惡意用尾指過，如願見了，這才壞笑一聲：“還煩嗎？”

“我錯了。”宋仰頭親親他的臉。

雖他有心做些壞事，卻不是時候。

宋原就弱，許久不進食，再折騰兩下，怕是又要昏死過去。衛辭地攬著起，率先換上服，令石竹去取飯。

著他頎長有力的背影，宋可恥地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承認，此番南下了些苦頭，有過對比，方能覺出衛辭的好。

尤其是眼神。

衛辭護食，興許連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眸中的占有念有多麽濃厚，可宋從中瞧見了年最懵懂與直接的意。

祁淵則不同，他年長幾歲，興許經歷得多了，早已習慣翻手為t雲覆手為雨的日子。看向宋時，非但不令心生好，反而覺得，自己只是一稀罕件。

即便珍貴，終究只是個件。

“阿辭。”宋自後環住衛辭的腰，一如記憶中黏人，道，“以後我喚你阿辭好不好，應當還沒有人這般你吧？”

“隨你。”

話雖如此，某人角明顯上揚了幾個度。

午膳很快送來，有衛辭在，蒼杏等人早已躲得遠遠的，不願出來煞風景。

宋殷勤地替他布菜，問起：“你怎麽親自來了，不是還要忙遷府的事麽？”

衛辭冷淡地掀了掀眼皮：“食不言。”

“？”

從前在錦州怎麽沒這規矩。

他深覺自己不管不顧追著一個人跑的行徑過于丟臉，故意無視宋控訴的目，反嗆一句：“順道而已，趕快吃你的飯。”

“……”

誰家好人從京中順道至龍雲。

不多時，蒼神出鬼沒地敲了敲門：“樓下有位秦姑娘尋主子。”

衛辭回絕：“這兩日都不會踏出房門，尋個理由打發走。”

宋不解地眨了眨眼，疑道：“為何說我不會踏出房門，你可有要事需同我商量？莫非是錦州那邊出了事？或是京城……”

“都不是。”

衛辭炙熱的目落在跌宕起伏的曲線，扯了扯，用極盡繾綣的語氣哄道，“多吃些，否則，下一頓還不知是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