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nbsp;nbsp;這令人心的好看是怎麽回事
田野中,一座古樸的石頭六角亭佇立在最高,顯得孤寂,但時值傍晚,夕給它罩上一層金燦燦的餘暉,將這份孤寂沖淡了不,腳下茶田裏,茶樹枝頭雖染了寒霜,但連綿不絕的起伏中蘊藏生機。
“周叔,明年肯定是個好年頭!”餘念念被景挑起緒,興地沖周海巖喊道。
“哈哈哈,借你吉言!下了一天的雨,剛好這時候放晴了,讓你趕上了,是個好兆頭,看來你的茶館也會生意興隆!”
“嗯!肯定會的!”餘念念高興得快要蹦起來,跑到白硯邊,拽著他找角度:“站這裏拍,特別!”
白硯已經拍了幾張自己滿意的,這時順從地跟著餘念念腳步走來走去,問:“這算是兌現了你昨天找爺爺要的攝影支持麽?”
餘念念眼珠子一轉:“那當然是不算的!這是包含在白爺爺昨天代你出來後要照顧好我,攝影支持我還有別的用的,你可別想賴賬!”
白硯沒反駁,默默調整著相機,認真地又拍起來,顯然對眼前的景和餘念念挑的角度都是認可的。
“我有靈了!不如,就‘寒亭夕照’茶,怎麽樣?”餘念念一拍手,說道。
“好聽!”周海巖極為捧場地鼓起掌來,“一聽就特別有意境!”
“等明年春天,茶農在這裏采新茶的時候,我們在亭子邊開一場直播,邀請網友邊賞景,邊了解制茶工藝,看得開心了,就帶走一份‘寒亭夕照’!”
“哦喲!小餘,你們年輕腦瓜子就是好使啊!這些點子我們廠子的人是想不出半點的!”
“嘿嘿,周叔,我在廣告公司當了幾年打工狗,這種小小策劃方案還不是張口就來,咱們倆聯手,以後一起做大做強!”
“哈哈哈哈我老周跟著你小餘老板一起,做大做強!”周海巖被逗得笑得停不下來,一旁,白硯也在相機後面勾起角。
從茶山上下來,周海巖開車帶他們回鄉裏吃晚飯。
前排座位上堆了一堆的雜,餘念念和白硯一起坐到後排——後排也堆了不東西,他們只能膝蓋著膝蓋地在一起。
“不好意思小餘,下午車不在廠裏,只能開拖拉機去接你們,顛壞了吧?”周海巖邊發汽車邊說道。
“沒事周叔,除了顛了點,坐拖拉機不就和坐敞篷轎車差不多麽。”餘念念輕快道,又逗得前排一陣大笑。
雖這麽說著,餘念念想起下午白硯坐拖拉機時不舒服的樣子,扭頭去看他,見他又閉著眼睛靠在了椅背上,只是眉頭輕蹙,有些發白。于是努力往旁邊挪了挪,讓他能靠得不那麽憋屈。
從茶山到鄉裏需要開一陣子,餘念念一路和周海巖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時間久,路途過半時,突然覺到右邊肩膀一沉,一陣暖意從脖子邊過來。
餘念念雖然已經二十六歲,且是個公認的,但無奈從小家裏管得嚴,上學時只顧著埋頭念書,工作了只知道卷項目,是個母胎單,別說談了,連和男生親接的經驗都是零,眼下肩膀上扛了白硯的腦袋,這顆腦袋還暖烘烘茸茸地頂在自己脖子上,這威力不亞于扛了顆炸彈。
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僵地端坐著,接話的語氣也不那麽自然了。
煎熬了幾分鐘,餘念念覺得有點不對勁——這顆腦袋的溫度越來越高,右邊脖子都快焐出汗了。
擡手輕輕了白硯的額頭,果不其然,溫度高得嚇人。
“白硯,你發燒了!”餘念念低喊。
白硯沒反應,腦袋隨著車子的起伏在餘念念肩膀上一下一下搖晃著。
“周叔,快送我們去醫院,白硯的額頭好燙!”餘念念著急地沖前排喊道。
車子速度驟降,周海巖拐了個急彎:“鄉下沒有醫院啊,我送你們去最近的衛生院!”
到了衛生院,餘念念將白硯用力搖醒,但他燒得暈暈乎乎,一路被餘念念牽著走了進去。
“四十度?!”
衛生院裏唯一一位中年醫生嗔怪地從口罩後面瞥了大喊大的餘念念一眼:“是啊!怎麽燒到這麽高的溫度才來!”
餘念念無措地抓著白硯的胳膊——他已經又找到屋裏唯一一張床躺了下去,蜷起,裏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睡一覺......”
“不行!”餘念念和醫生同時喊道。
短暫的慌後,餘念念定下心神,迅速做出決定:“醫生,麻煩您給他做一些簡單的降溫,我們馬上開車去市裏的醫院。周叔,實在對不住,麻煩送我們去桐賢市人民醫院吧!”
衛生院的環境實在太簡陋了,拖下去只怕越來越糟,最近的三甲醫院就是家旁邊的桐賢市人民醫院,今晚怎麽也要到那裏才能安心。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顯得很漫長。
周海巖默默開著車,在平穩行駛的前提下,讓車速盡量快一點。
後排,餘念念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白硯睡著的臉,讓自己盡量不顯得焦躁。
又一個減速,白硯的腦袋再一次從餘念念肩頭下來,失去支撐地前後搖晃。餘念念索向後靠了靠,環住白硯的,讓他整個上半向一側傾倒,腦袋枕到的上。白硯任擺布,腦袋找到了依靠,又睡過去,平時打理整齊的頭發眼下雜地耷拉在額頭上,可憐兮兮的樣子。
餘念念從後排雜裏翻出個毯子,蓋在白硯上,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擔心的同時,不覺得好笑:好好一個清清爽爽的天仙跟著出來,還沒一天,就被折騰這副七八糟的樣子,回去可怎麽向白老代啊......
“別......別......”白硯突然皺著眉頭發出聲哼唧,也跟著扭起來。
餘念念趕湊下去,將耳朵到他邊:“你說什麽?別什麽?”
“別......別對我脖子吹氣......”
“......”
這段路很平整,車輛行駛得平穩無聲,車廂裏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所以,餘念念完全無法寄希于前排的周海巖沒聽見剛剛白硯裏飄出的話......
不敢擡頭,怕在後視鏡裏與周海巖的眼睛對視上,更不敢解釋——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于是,拍了拍白硯的胳膊,整理了一下毯子,認真看了會兒窗外,又掏出手機查了一下時間,總之,很忙,勿cue。
到了醫院,排隊,掛急診,開單子,繳費,打針......一系列流程下來,已經半夜。
白硯的溫度終于降下去,在輸室的床上沉沉睡過去。餘念念長長舒了口氣,跟周海巖一起退到走廊上,帶著歉意對他說道:“今晚給您添麻煩了,真是過意不去,我給您在附近酒店開個房間,您趕去休息一下吧。”
周海巖擺擺手:“小餘,不用管我,你照顧好小白就行,這裏我得很,怎麽都能對付一晚上。快進去看著小白吧,別管我哈!”
說著,他轉就走,餘念念在後面喊了兩聲,見他拒絕得堅決,也就作罷,回到白硯的床邊,一晚上,盯著輸瓶餘量,快見底時喊護士過來換針,快要天亮時,終于打完最後一瓶,這才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早上七點,醫院開始嘈雜起來,走廊裏一陣一陣的人聲飄進來,將本就睡得不安穩的餘念念吵醒。
眼睛,擡起頭,與床頭的白硯對視上。
“你醒啦?覺如何?還有沒有不舒服?”
白硯收回看著的眼神,視線游移了會兒,回道:“沒有不舒服了。”過了一會兒,又問:“你昨晚守了一夜?”
餘念念點頭:“那當然,你發燒都是因為我,先是把傘讓給我自己淋了雨,後來又坐天拖拉機吹風,傍晚還穿著服去山上拍照,我要是不看著你退燒,怎麽能安心。”
省去了其中某個環節:在廢棄老屋被扼外加敏的脖子到刺激以至于留下心理影......
白硯笑起來,低聲道:“沒什麽,你又不是故意的。”
餘念念心裏咯噔一下——眼前這個臉蒼白弱弱又淺淺笑著的天仙,怎麽有點好看!不不,一直知道他好看,要不然就不天仙了,但是,這令人心的好看又是怎麽回事!
一定是睡眠不足導致神經錯!用力搖搖頭,站起,有些慌的說:“你再躺一會兒,我去外面給你買早餐!”
“不用了,我已經退燒了,直接走吧。”白硯掀開被子要下床。
“不不!”餘念念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你需要再觀察一下,躺著等我回來!”說著,沖出房間,在走廊上一陣狂奔,沖到醫院候診大廳,才停下腳步,試圖整理思緒——到底,是怎麽個事呢?
“念念?”
“小餘!”
一男一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瞬間將思路打斷。
“念念,你怎麽在這兒,什麽時候回家的?”一個梳著波浪披肩發,穿合連的中年人驚訝地走近,稔地拉起餘念念的手挲著。
“啊,李阿姨......”餘念念尷尬地喊了聲,半天沒想好說辭。
“昨天晚上來的,陪男朋友看病呢!”另一邊,周海巖走近兩人,大咧咧地替餘念念回答,又將手上提著的幾個一次飯盒遞到餘念念手裏,問:“小白咋樣了,退燒沒?”
“男朋友?”李阿姨驚訝地倒口氣,將餘念念的手得發白,“念念,你什麽時候的男朋友!”
餘念念滿臉驚恐,沖著兩人瘋狂擺手:“誤會了誤會了!周叔,他不是我男朋友!李阿姨,我還沒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你們都那樣了還不是男朋友麽?”周海巖疑地問。
到餘念念倒了一口涼氣,咽了口口水,強裝鎮定地對李阿姨說道:“反正,李阿姨,您千萬別告訴我媽我在這兒,我回頭自己告訴這件事。”
李阿姨八卦地一笑,還沒說話,旁邊的周海巖“啊——”了一聲。
“晚了,我已經給你爸打過電話了,就剛剛,他們說不定已經在來這兒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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