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nbsp;nbsp;合照的另一半，“白月”小姐

和常主任聊完後, 餘念念獨自一人返回天臺，等待日落。

金黃逐漸占據視線時，後不出意外地傳來腳步聲, 不回頭也知道那是誰。

轉過, 之前被打斷的對視此時又延續了起來。

夕餘暉即將消散時，兩人幾乎同時開了口。

“對不起。”

說完這句，又是一陣沉默。白硯深呼吸一口, 眼裏閃過痛苦，低下頭。餘念念繼續看了一會兒他有些發白的臉，說：“之前聽說你病了, 現在好了麽？”

白硯微微揚起角，重新擡起頭看向：“好一些了。”說完這句，眼裏浮現出探尋和期待, 輕聲問：“我們......會好的，對麽？”

餘念念被他問得一怔, 沉默良久, 老實說出心裏話：“我不知道。”

誰知道呢, 變好, 或者變壞？變壞應該是不會的，因為不會更壞了。

但，就像老街的前景一樣, 或許會走向圓滿, 或許，會戛然而止。

在守護老街這件事上, 可以說一句“盡人事, 聽天命”，但在和白硯的未來這件事上, 甚至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努力，要不要努力。

“這次，我來努力。”白硯像是能聽見心裏的聲音般，口而出。

“之前，你說跟我相這件事太難了，對你不公平，你很辛苦，那時，我不是很能理解。這段時間，你走了，老街被打回原形，每個人回到原點，我失去每天的擁抱，我才知道，其他人都在你制造的舒適區裏，只有你一個人永遠不在舒適區，永遠承擔著力......”

餘念念怔怔地聽著白硯的話，像在聽一個陌生人的經歷——他口中那個人聽上去很強大，那真的是餘念念麽？

白硯見出無比悉的呆楞的表，忍不住輕笑出來：“你總是這樣，後知後覺，明明已經做了很多，卻總覺得自己是小白。”

他又嘆了口氣，說：“上次老街活，我沒有遵守承諾，你已經懲罰我了，這次，我們還可以一起守護老街麽？”

“懲罰”這個詞十分敏，餘念念一下子心虛了，咽了口口水，眼神飄向別：“這，這本來就是你的家，你要守護就守護啊，問我幹嘛......”

白硯似乎從的表現中發現了什麽，靠近了一點，看著的臉說：“要是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還可以繼續懲罰我。”

“哎！天不早了！我該回家了！”餘念念一下子有些口幹舌燥，大聲說著，往樓梯口走去。

“回李嬸家麽？我送你。”白硯跟在後。

“不不！我最近先住沈家！回見！”餘念念逃難似的一溜煙沖下了樓梯。

後，白硯哭笑不得地看著消失的地方，長長嘆了口氣，又轉回，獨自一人站在夜幕初降的天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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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崇安市市中心環錦廣場。

餘念念從出租車上下來，極力擡頭，才看到眼前巨大建築的全貌——環錦大酒店，這只是環錦集團商業版圖的小小一環。

前一天晚上，接到常主任電話，被告知了一條意料之外的邀約。環錦集團負責本次老街開發計劃的高管是最近才從國外回來的，這位高管自稱是老街的故，想要邀請老街的一衆前輩故一起吃個飯，敘敘舊。

老街街坊部討論下來，都猜不出這人是誰，發了邀請，卻又不自報家門，猶抱琵琶半遮面，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常主任覺得沒什麽可避諱的，對方搞對方的神，老街的人坦坦地赴約即可。

餘念念走進酒店一樓，富麗堂皇的大堂裏立刻有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迎了上來，將領到一間包間，裏面，老街人已經坐了一半——白老、白硯、李嬸、老孫、老潘等等。略一打量，便徑直坐到白老和李嬸之間，向白老道了聲好，選擇忽略白老另一側白硯明晃晃的目。

李嬸不輕不重的一拳捶在的肩上，嗔怪道：“這孩子，回老街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

李嬸另一側，老孫和老潘也憨憨笑著看。

餘念念略有歉疚地看了他倆一眼，攬住李嬸的肩膀晃了晃：“堂堂崇安雙臭傳承人老街一枝花李士，肯定不會和我一般見識。”

話音剛落，包間大門被撞開，幾道聲音放地闖進來：“北極星同志呢？”“小餘來了沒？”“沒來我可就走了！”

魏大爺、王大爺領著老街象棋團夥大咧咧走了進來，看到餘念念的瞬間，眼睛齊齊放出了，在他們後，劉大爺像個小媳婦一樣隔了幾步跟著，最後，常主任像定海神針般邁著穩重的步伐軸出現。

“小餘小餘！太好了你回來了！茶館什麽時候開門？”

“河邊的風啊那一個冷，你桂雲嫂最近又跟我吵了幾架，連熱水都不給我送了！”

“哎呀我們過的什麽苦日子你知不知道啊？！”

“......”

象棋的大爺將餘念念團團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起了苦，餘念念張了半天，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又閉上。

桌子兩側發來兩道聲音——白老重重將拐杖在地上頓了頓，常主任大聲咳嗽了幾聲，象棋大爺們接收到兩人投來的銳利眼神，將更多的話吞了回去，乖乖坐到桌前，巨大的圓桌一下子只剩兩個空座位。

這時，包間的門又被推開，只是這次輕了許多，是由兩個服務員從外面推開的，門後，一一男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年輕人一白西裝，氣質姣好，環顧了圓桌一圈，親昵地喊了聲：“各位爺爺、叔叔，嬸嬸，你們不記得我了麽？”

餘念念看著這張年後依舊容秀麗，更添了幾分風的臉，腦中浮現出老潘照相館裏那張雙人合照，下意識看向白硯——果然，他眼中滿是驚訝，但明顯是認出了眼前這個人。

是年白硯喜笑開合照的另一半，是餘念念口中他的“白月”。

“你是......小尤佳？”白老遲疑著問。

聽了白老的話，桌上衆人紛紛反應過來，跟著說道：“原來是小尤佳！”“尤家餐館老尤家的兒麽？”“是啊！他們家餐館原來就在喜齋的隔壁！”......

老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拍了拍桌子：“你和白硯的合照還在我店裏掛著呢！好多顧客誇你們般配，說就要拍你們同款呢！”

話音剛落，老孫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一愣，迅速反應過來，閉上了。

尤佳得地微微欠，朗聲笑道：“還好還好，大家還沒徹底忘了我！”

跟在後的男人這時走上前兩步，也鞠了一躬，十分幹練地說：“各位老街的先生、士們好，我是尤總的助手許磊，大家可以我小許。”

一聲“尤總”將衆人從敘舊拉回現實，桌上一時安靜下來，常主任緩緩起，對兩人點頭示意，微笑道：“謝尤總款待，原來是老街的老住戶，可惜，你們在老街的那陣子正好是我最忙的幾年，接不多，接下來的相，就請尤總多多指教了。”

尤佳面微微僵幾秒，很快，被盈盈笑意覆蓋，繞了半圈，繞到常主任邊，以晚輩的姿態輕快道：“常主任，您可能不知道，我和白硯同歲，我記得他喊您常爺爺，那我也隨他喊您常爺爺吧！”

說著，又繞到白老邊，半蹲下，挽住白老的胳膊，說：“白爺爺，小時候，我可沒往您家裏跑，白硯也沒來我家蹭飯吃呢！”

說完，起，腳步終于落到白硯邊，沖他出一只手，目灼灼：“好久不見，老同學！”

白硯有些心神不寧地看向餘念念，但餘念念似乎突然對眼前桌上一盤冷菜十分興趣，全神貫注看著那道菜，他于是收回眼神，出手，與握：“你好，尤佳。”

與尤佳的熱相比，這聲招呼顯得有些生疏和過于禮貌，但尤佳沒有在意，帶著的助手坐在了白硯邊——全場只有那裏有兩個空椅子了。

“餘老板！”尤佳突然熱地喊了一聲，讓餘念念不得不從冷菜上擡起頭，“這裏只有您和我之前完全不相識，發邀約的時候常主任專門提醒我要把您加上，想必您肯定很老街街坊喜，以後，我們兩個可以多多流，說不定可以為好朋友呢！”

餘念念禮貌地回以微笑，點頭應是，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什麽漂亮的場面話。餘裏，坐在尤佳旁的白硯目執著地看過來，但始終保持目不斜視，迅速將眼神從尤佳臉上撤回到冷菜盤子上。

這時，尤佳旁的許磊緩緩開口，語氣十分彬彬有禮：“說到這個，尤總，我倒是有一點不懂的，不知道合不合適在這個場合提出來。”

尤佳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聽說，餘老板現在既不住在老街了，開在老街的茶館也暫停營業了，那麽，理論上來說，餘老板應該不能算作老街的正式居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