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說紛紜中，羈押學子的兵已經走到了施元夕的側。

施元夕神沉著，緩聲道：“學生并沒有舞弊，此乃蓄意構陷，還請徐司業明察。”

魏青行譏笑：“每個被逮住的學生，都是如你這般辯解的，東西從你上搜出來，你說不是就不是？”

“一連查出來了兩個夾帶小抄的，未免也有些過于巧合。”裴濟西掃了他一眼：“魏大人便是要定罪，也該查清真相才是。”

“事實就擺在了面前，你還要如何查清？”

那邊，從施元夕上搜出來的小抄，已經送到了徐京何的跟前。

徐京何接過了寫得麻麻的紙條，輕聲道：“去將施元夕的策論找過來。”

這是要對比筆跡。

此前查抄舞弊也是這個流程，所有的東西都要確認幾遍。

學正聽了，立即應承了下來，快速進了國子監。

魏青行只冷眼看著他們折騰，半點沒有擔憂。

施元夕離得近，能清楚的看到他們面上的神。

見到魏青行這般表現后，心中便明了了。

此前仿造魏青染的筆跡，讓魏青染被清退出國子監，這次他們便也用仿造的筆跡，要治弄假舞弊之罪。

用的辦法來對付，還準備得如此周全。

徐京何還沒發話，側的兵并沒有立即將扣下。

便上前一步道：“敢問徐司業，小抄上寫的是何容？”

“你自己寫的小抄，如今反倒來問徐司業容？”有個學正皺眉道。

徐京何道：“《業大河詩篇》。”

這是前朝詩篇，通篇有上千字，文章晦難懂，拗口不已，且生僻字極多，很難背誦。

在所有的默寫篇章里，都算得上是難的。

底下的國子監學子，聽到了小抄的容后，皆覺得合理。

沐休假前，甲五級也曾講過這篇文章，當時講堂上還哀嚎一片。

眼下無數目注視著，施元夕卻格外鎮定，微頓了下，開口便道：“謂以大河悠悠，洭天橫流，鏘……業已詩，故而此文章。”

冬日冷下，穿著較為單薄，在鋪天蓋地的指摘下，面不改地將這拗口難背的《業大河詩篇》一字不地背誦了下來。

滿場俱靜。

裴濟西的目，穿過了在場所有人，落在了的上。

三年不見，聰慧更勝當年。

“一字不差。”在開口背誦后，邱學正就在旁邊翻書核對，此刻直接開口道：“司業，此事確實奇怪，都能完整地背誦下來，何必要寫一封小抄，冒如此大的風險來舞弊？”

底下的學子也覺得邱學正所言有理。

李謂更是低聲道：“這種多事之秋，能明確背誦出來全篇，是怎麼都不可能去舞弊的。”

此前那些舞弊的人的下場，他們不都看得清清楚楚嗎？

魏青行的神，在施元夕完整背誦以后，已算不上好看了。

他定定地看著施元夕，眼神翳：“不是所寫，難道還是旁人放進去的不？誰給放的？”

這等話，誰敢認。

汪監丞也道：“能背誦，不代表便不會做小抄，所有的學子都清楚，考試時，若格外張，腦子便會不由自主地變得空白。做這個小抄，只是為了防止意外罷了。”

邱學正皺眉，非要這麼說，倒也是合理的。

只是他教施元夕也有段時間了，知曉這孩子自來遇事沉著冷靜，不是那種慌下會發揮失常的人。

但這是他的覺，并不能夠作為證據。

施元夕卻道：“這張紙條，確實是他人故意放在了我的東西里面的。”

的目落在了許多人的上，隨后一一掠過，最后定在了一個人的上。

在場的人皆看向了。

施元夕抬眸道：“是吧，錢學錄？”

被點到名的人，正是剛才負責給搜查件的學錄。

的東西除了樂書外，就沒有再經過任何人的手，樂書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那就只有這位負責檢查的學錄最為可疑了。

整個國子監門口，當即炸開了鍋。

學錄栽贓學子？

這若是真的，那真是能載國子監史冊的大事了！

作為國子監師長，本次的監考人員，竟然蓄意栽贓構陷。

這般行事，不荒謬，還會令國子監學子人人自危。試問，誰能想得到邊一直信賴的師長，就是主導一切的幕后黑手呢？

錢學錄微怔，反應過來后盛怒：“你狡辯不，便將臟水往師長上潑！你這等行為，如何敢自稱國子監學子！簡直是荒謬絕倫！”

見他矢口否認，施元夕也不著急。

恰逢去里邊取策論的學正趕了回來，邱學正拿到了策論后，立即辨認了起來。

他只看了眼，便沉下了面容。

紙條上的字跡寫得實在是太小，這般下，很難看出原本字跡的走勢和筆法，辨認尤其困難。

……也不是不能辨認，就是需要的時間很長。

邱學正抬頭看了眼天，已經這個時辰了，如若完整辨認下來，施元夕必將錯過今日的大考。

他正為難之際，就聽施元夕道：“只怕那個從我這里搜出來的小抄上，和我本人的筆跡相差無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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