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我睡醒了,馬上過來,你想吃什麼?”李黃軒給莊子昂打來電話。
他只睡了六個小時,而且睡得很不踏實。
生怕一覺醒來,就再也見不到最好的兄弟。
說話的時候,還極力抑著傷悲。
“我想吃學校外小吃街的炸土豆,讓阿姨多放點辣椒,還要配上冰的可口可樂。”莊子昂回答。
“你瘋了?又是辣的又是冰的。”李黃軒很為莊子昂的擔憂。
“我不吃那些,難道就能活下來嗎?”莊子昂苦笑。
他是在遵循醫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電話那頭,陷長時間的沉默。
過了許久,才傳來一聲。
“我去給你買,你等著。”
“要是路過書店,幫我買本兒笑話書,要注音版,太深奧的我看不懂。”莊子昂吩咐道。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關小蝴蝶的回憶。
夜幕降臨時分,李黃軒來到病房,手里拿著莊子昂心心念念的土豆和可樂。
莊子昂擔心林慕詩太晚回家不安全,便早早催回去。
林慕詩答應了,早上再來換李黃軒。
莊子昂斜倚在床頭,津津有味地吃著炸土豆,還是悉的味道。
“好吃嗎?”李黃軒勉力出笑容。
“好吃到想哭。”莊子昂回答。
一滴淚,從眼角落。
接著他向李黃軒解釋:“這是我認識那天,吃的第一樣東西。”
李黃軒淚目:“我好怕在學校遇見,因為我演技不行,容易穿幫。”
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理解莊子昂的良苦用心。
最后的疼,是手放開。
“別告訴真相,不會恨我一輩子的,頂多恨兩個星期,就能把我這個渣男,忘得干干凈凈。”
“莊子昂,你特麼的還真是偉大。”李黃軒邊哭邊罵。
看過《梁山伯與祝英臺》,看過《羅歐與朱麗葉》,終究不如邊的凄故事人。
原來一個人,可以這麼無私。
莊子昂說:“其實你爸媽那種,才是真正的偉大。”
人年輕的時候,為沖,轟轟烈烈,是很容易的事。
相守一生,不離不棄,反倒更困難。
莊子昂又叮囑道:“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給他很多很多的,因為你沒經過他的允許,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不要讓他不開心。”
為了緩解悲傷,李黃軒憋出一個笑容:“我要是有了兒子,他李子昂怎麼樣?”
莊子昂斷然拒絕:“不行,最多用一個昂字,兩個字都用,我真你兒子了。”
“你要是能好起來,以后生個兒子莊黃軒,我一點意見都沒有。”李黃軒哀傷道。
“等我不在了,你把我競賽的考試題集留著,就當我提前送你兒子的禮。”
“我特麼的替他謝謝你。”
病房里,兩個年哭著哭著就笑了。
笑著笑著又哭了。
金子般的友誼,閃閃發。
第二天一大早,林慕詩便來到病房。
按照莊子昂的吩咐,給他買了咸豆腐腦。
乍一看,里面的佐料都差不多,但嘗一口,卻能品出味道的不同。
小蝴蝶用的那種辣椒油,味道獨一無二。
李黃軒不肯回去,堅持要陪到中午。
三人便坐在一起聊天。
莊子昂把昨晚看的弱智笑話講出來,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李黃軒這家伙,果然演技不行,笑得太假了。
林慕詩就好很多,明明不好笑的笑話,也能笑得很自然,一點也不夸張,有當演員的潛力。
莊子昂很,難得他們這麼費盡心機逗自己開心。
快到中午的時候,莊文昭又來了。
這一次,他還帶著秦淑蘭和莊宇航。
看到這一家三口,莊子昂臉上的笑容然無存。
他實在沒心欣賞表演。
李黃軒直接不客氣地說:“你們來干什麼?”
莊文昭本想怒,又強行忍耐,陪著笑臉:“我來看看子昂,一會兒就走。”
“早干嘛去了?現在假惺惺的。”林慕詩撇了撇。
昨天晚上,莊文昭在家大發雷霆。
秦淑蘭和莊宇航從他口中得知,莊子昂已經患絕癥,命不久矣。
實話實說,他們母子對莊子昂沒什麼。
甚至在客觀層面,沒了莊子昂,對他們還有不好。
畢竟了一個將來爭奪家產的人。
不過為了照顧莊文昭的心,他們多還是得意思一下。
秦淑蘭手里拿著個保溫桶,裝出和藹的語氣:“子昂,阿姨給你做了點好吃的,你好好養病。”
莊子昂微微一笑:“秦阿姨,謝謝。”
秦淑蘭也明白莊子昂只是敷衍,瞪了莊文昭一眼,轉過去,不再言語。
莊文昭一把拎過莊宇航,勒令道:“給你哥哥道歉。”
莊宇航的臉上,還帶著淤青。
顯然昨天晚上,那通皮帶挨得不輕。
他用生的語氣道:“哥哥,對不起,我……我以前對你不好,我……我現在知道錯……”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把草稿背流利了再來?”莊子昂不耐煩地打斷。
演戲都這麼不走心,他不需要這麼敷衍的道歉。
莊宇航怯生生地看了莊文昭一眼,想知道有沒有過關。
莊文昭冷著臉,示意繼續。
“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要好好養病,早點好起來,跟我們一家團聚……”
莊宇航只得著頭皮,繼續念著違心的話。
他越是努力裝作真誠,莊子昂就越覺得無聊。
誰要聽你這堆廢話?
等莊宇航結結地表演完,莊文昭溫和地問道:“子昂,你弟弟知道錯了,你能原諒他嗎?”
莊子昂淡淡搖頭:“無所謂原諒不原諒,以后我不在了,你再好好教育他吧!”
比起那對母子,莊文昭畢竟跟莊子昂是親生父子,他要真誠得多。
“子昂,爸爸昨天一整夜沒睡著,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我對你不夠關心,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
“有你這麼優秀的兒子,我真的到很驕傲。”
“你現在什麼都不想,只希你能原諒爸爸。”
……
聽著莊文昭聲淚俱下的訴說,莊子昂依然面無表。
你早干嘛去了?
現在乞求原諒,不是因為父,而是害怕遭良心的譴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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