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是怎麽做的?你覺得自己能考上大學是因為你有能力,你很驕傲。驕傲到忘了媽曾對你說過的話。你讀的書本沒有改變你腦子裏那些愚昧的想法,所以你才理解陳強的做法,認為那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這個家裏,最了解我們的人就是媽,我可以想象到有多糾結。或許是看見了你跟你的小三抱著小兒子走在一起,或許是看見了昂貴的容儀發票,卻沒在我們的衛生間找到那東西……留下這些東西的時候,或許也糾結著這會不會拆散我們的小家,會不會讓禾禾為單親家庭的孩子。”
“而你,”姜安華看著陳旭,“你是怎麽做的?媽失蹤的時候,你更希被找到,還是不被找到?你敢著你的良心說真話嗎?”
陳旭張了張口,最終沒說出話來。
“我可以容忍你懶不做家務,也可以容忍你有時脾氣不好,甚至可以容忍你對老人的愚孝。但我容忍不了你明知媽為你而妥協,明知道媽遭了多罪,卻仍拒絕給治療讓在家等死。”
姜安華斬釘截鐵:“我的禾禾不能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更不能有你這樣的父親。就算傾家産,這個婚也舊獨必須離。你要是還有一點點做人的良知,就不要再拖著。出獄後好好跟你的小三和兒子過日子吧。”
姜安華起,“如果還沒有賣掉房子跑路的話。”
從監獄出來,姜安華聽見一聲的“媽媽”。
“哎禾禾,別跑都淋雨了。”姜安語撐著傘走過來,“姐,他簽字了嗎?”
“簽了,財産問題就留給律師吧。”姜安華舒了口氣,笑著說,“走,咱們回家。”
“好!”陳禾一轉,踩到了一個小水窪,“哎呀,水進到鞋裏啦。”
“媽媽幫你。”姜安華蹲下。
“不用!媽媽我都長大了,自己事自己做。”陳禾從口袋裏拿出衛生紙,彎腰著小皮鞋的鞋尖。
姜安華看見那黑鞋尖,恍然想起什麽。
媽失蹤的前一天,和陳旭在醫院的走廊裏爭論到底要不要做移植手,那時候,不經意地在廁出口那裏看見了一點黑鞋尖。
有些舊,鞋尖還有些磨破。
那天媽是不是就穿著黑皮鞋?回想起徐容玉說過的一句話,心頭猛地了下。
所以......所以都聽到了。
姜安語和陳禾見姜安華忽然捂臉哭了起來,都有些不知所措。
“姐,你、你怎麽了?”
“媽媽。”陳禾也被嚇到,連忙小心翼翼地說:“我以後不把鞋弄髒了,你別哭呀。”
姜安華把孩子擁到懷裏,哽咽著說不出話。耳邊一直回響著徐容玉昏迷前拉著和禾禾的手,吃力問出的那句話——
年紀大了,就該死嗎?
“那時候,媽該多傷心,聽見陳旭不給治病的時候,該多失無助多傷心啊……”姜安華泣不聲。
姜安語蹲下來給姐姐和禾禾撐著傘,聽哭著說的每一句話,也仿佛明白了什麽。
們本該是水火不容的婆媳。
但在這之前,們都是人。人的苦痛,只有人會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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