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聽晚搖搖頭，把那悸搖出了腦海。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七點半了，孟勁深還沒到。他說過會來的。

溫聽晚發了個信息過去，讓自己沉靜下來。

想，小叔應該正在飛奔趕來的路上吧？

站在后臺側面，溫聽晚遠遠看著裴疏野上臺致辭，一束柱打在他上，男人肩寬長，整個人顯得彩奪目。

“……雁大的校訓一直幫助我認清自己，這一路上……”

他的聲線清冷如碎玉，也很有穿力，十分好聽。

這樣矜貴多金，事業有，又背景雄厚的男人，對孩兒有致命的吸引力。

“啊啊啊啊！天哪，他好帥啊！他有朋友嗎？”

“他在雁大的時候就一直單，好多學姐追過他，但世家公子哥眼高，一個都瞧不上！”

“也是！裴家那種背景，他以后的朋友，起碼得是個天仙吧！”

……

后臺關于裴疏野的傾慕聲不絕于耳。

而溫聽晚現在心心念念的，卻只有孟勁深一個。

他怎麼還沒有來？

反復看了會場大門數十次，也依舊沒看見那個悉的影。

“聽晚！”

輔導員匆匆過來，“下個合唱結束，就到你的獨舞了，準備好了嗎？”

溫聽晚心頭驟然空落。

“啊？這麼快嗎？”

匆匆打了個電話過去，卻顯示“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輔導員：“到現在了你還看手機，快準備啊！”

“老師，我筋還沒開，等下貿然上場可能會拉傷，能不能幫我后移兩個節目？”

溫聽晚始終相信孟勁深會過來，立刻向輔導員求道。

輔導員擰著眉，咬牙說了聲去商量。

溫聽晚一邊等消息，一邊刷新手機消息。

忽然，朋友圈消息一閃，溫聽晚看見林以棠發了一組實況照片。

夜晚的大海一無際，人穿著紅吊帶長，回頭淺笑。

雖然孟勁深沒有出鏡。

但溫聽晚聽到了實況圖里傳出的聲音。

“左手放下一點，對，你笑起來很漂亮。”

那是孟勁深的嗓音。

一如既往地富有磁。

溫聽晚渾凝固，涼了。

原來，他在陪林以棠？

“跟報幕員說了，節目安排變不了……”輔導員過來通知。

此時合唱隊已經唱完了，報幕員正打算上臺報幕，溫聽晚點了點頭：“好的，謝謝老師。我現在就上！”

這一次，真的要徹底放下孟勁深了。

一道柱打在舞臺深。

著緋紅舞的孩攬鏡自照。

音樂叮咚輕響。

驟然回頭，卻未見良人歸來，那細長的手與漂亮的眉眼，一下就沉寂了下來。

前方有一道亮起。

孩兒再次起，點著輕巧的碎步，腰肢如同春日里搖曳生姿的垂柳，旋轉。

一段回首中，在空中飛踢紫金冠，彎一抹難以想象的弧度，旋即又輕盈落地。

隨著音樂聲，孩宛如一只蹁躚蝴蝶，世而獨立。

音樂陡然驟變，哀如水般涌來。

開始頻繁回，每次轉都是期盼，期盼卻次次落空。

音樂越來越快，孩也舞得越來越急，一陣疾步后，溫聽晚在空中飛起一字馬，那段、那眼神、無一不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懷。

場下發出驚嘆聲。

“天！這同學是誰，跳得好有靈——”

“這支舞好啊，跳舞的人也好！”

裴疏野和校方領導一起，坐在第一排正中間。

他幾乎可以看清溫聽晚臉上的痛苦和掙扎。

溫聽晚隨著音樂不斷飛速旋轉，把舞和在修長的指尖融合到極致。

直到一曲落幕。

長回旋，驟然回頭，眼角落淚水。

恰好落在手中的銅鏡上。

滴答一聲。

把觀眾的心，攪了一池春水。

大禮堂起碼安靜了五六秒。

裴疏野率先鼓掌，接著，臺下發出一陣驚雷般的掌聲。

男人深邃的眸底，在那一瞬間，劃過許多看不徹的深思。

校長也忍不住發自心地鼓掌：“這支舞詮釋得太好了！從一開始的欣喜等待，到中間的對鏡梳妝，到最后發現喜歡的人失約，那種遞進的痛苦，通通都表達出來了！”

另一名領導跟著嘆：“沒想到我們雁大，也有不輸北舞的苗子！”

多年以后，裴疏野再想起這支舞，腦海里回憶只有四個字。

驚為天人。

一舞結束后。

溫聽晚落寞地下了臺。

跳舞的時候腦子一陣空白。

孟勁深沒來。

他失約了。

他陪著林以棠在海邊拍照。

溫聽晚，溫聽晚，你真是個笑話。

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神思恍惚，深一腳淺一腳，一路上撞到了人，又撞到了材，低頭說著對不起，失魂落魄的樣子，如同行尸走。

直到在洗手間卸了妝，拆了發飾，有人在門外喊：“溫聽晚，有人送你花！”

“什麼花？”

這才回過神來，打開門，便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花籃，各花朵五彩繽紛，什麼漂亮花都有。

上面有一則小小卡片。

【花會沿途盛開，以后的路也是。】

字跡遒勁有力，力紙背。

溫聽晚一瞬間覺得字跡有些悉，但又不想起來曾在哪里見過。

“誰送我的？”

“沒看見誒，反正我一進來，花籃就在這里了。”喊的人哈哈一笑，“我猜，應該是你的追求者！今晚你這舞一跳，以后追你的人，我估計得繞雁大三圈，太絕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送的花，但看到卡片上的寄語后，溫聽晚心里還是不自劃過一陣暖流。

抱著花籃，走出了會場。

節目還在繼續，結束后還要頒獎，但不打算留下了。

喧鬧彩被拋在后，走沒幾步，發現不遠的路燈下，站著一道頎長如玉的影。

裴疏野單手點煙，修長的指尖燃起一點猩紅。

影朦朧，把他影子拉得更長。

一怔：“疏野哥。”

剛在洗手間里哭過，孩的嗓音還帶了點兒啞。

問：“你怎麼出來了？在等誰？”

裴疏野驟然掐滅手中的煙，大步朝走來。

空氣里傳來一陣薄荷松柏的寒冽氣息。

聽到裴疏野說。

“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