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慎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是一閃一閃的,猩紅在深夜里蔓延,似乎整個房間都能夠聞到腥味。
可是與過往不同的是,他索要的,不再是阮星瀲的鮮。
當一個吸鬼要的不是你的,那代表著它對你的已經不再是它種上的本能,而是……
“阮星瀲,告訴我,為什麼……”
葉慎從來沒有變得這樣失控過,他習慣當個旁觀者,所有的事都是在他的掌控或者是引導下發生的,包括接近阮星瀲。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阮星瀲離了他的掌控,甚至……
已經開始反過來影響到他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看見你跟別的男人親接的時候會這麼憤怒!”
葉慎說到后面,音節加重,“哪怕那個人是你弟弟阮雋。”
“是嗎?”
阮星瀲白皙的臉上掠過一驚慌,“你現在故意說這些話給我聽有什麼用——葉慎,人心都是做的,你一次兩次這樣我會覺得你在意我,你吃醋。但是我那麼多次努力過了你都當做看不見,現在這樣又有什麼用!”
葉慎的臉猛地一白!
什麼意思……阮星瀲這話是……
“我都已經決定放棄你了,葉慎,你憤怒跟我有關系嗎!”
阮星瀲手,直接推開了著自己的男人,眸子也在一瞬間發紅發亮,倒著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我不會再被你這些話給打了,隨隨便便就可以從我這里得到那些甜頭,隨隨便便打我的心思,讓我被你撼……不會了葉慎!你怎麼樣我都不會管了!”
葉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阮星瀲卻對著他大喊,“我不喜歡你了葉慎!我無所謂你會被我影響,我不想再浪費我的真心給一個本不會正面回應我的吸鬼了!”
那一秒,葉慎有一種被萬箭穿心的錯覺。
就好像……當年的徹斐斯眼睜睜看著阮星瀲在他面前自殺,而他什麼都挽留不回一樣,仿佛自己也被那一刀刺穿了似的。
過了幾百年……阮星瀲,你依然沒變過。
你依然……能在把自己的收回來的時候,順手殺人。
葉慎張了張,阮星瀲已經推開他,還抹了一把眼淚,漉漉的淚水被掉,人吸著氣,說話有鼻音,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話了,前幾次聽著,我還會以為你對我有覺……現在說多了,我只覺得你是不想失去一個會圍著你轉的慕你的人。你別讓我誤會了好嗎?”
太多次了,太多次了。
葉慎,我向你直面表達意那麼多次,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明知道說這些話會讓我以為仍有機會,所以每次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你總是會這樣,吊著我的命,不讓我死心。
阮星瀲本來想著,這一生永恒漫長,如果一直跟葉慎糾纏,也算是給余生找個念想。可是在來了這個世界遇見阮雋以后,就改變了這個念頭。
年桀驁的昂揚的熱烈的意在告訴,人不是為了漫長的看不見的希活著的……
人類,是為了眼前的,那一瞬間一秒鐘的活著的。
是有限的瞬間里無限的意讓人類活著的。
阮星瀲醒悟了,要的不是后半余生,要現在,要每一分每一秒。
要珍惜真正珍惜自己的人。
“阮星瀲,你……”葉慎大腦一片混,“你說放棄我了,是……是你不喜歡我了嗎?”
莫湛那天的話語掠過葉慎的耳畔,他沒想到真的會這樣。
和阮星瀲玩貓捉老鼠的游戲,最后局的只剩下自己。
“莫湛都要好過你。”阮星瀲說出這話的時候,葉慎覺心被揪了。
莫湛是真心把阮星瀲當邊人,遇到危險會不顧一切去和一起面對,就像那次調停者追殺他們,莫湛吐著也要保平安一樣。
魏月歌,魏蘅,阮雋……阮星瀲邊有太多會給每一秒鐘都是真心的人,何必要拘泥于自己有沒有被葉慎呢?
“放棄就是放棄了,還能是什麼意思。”
看見葉慎的眼神深似乎有痛苦,阮星瀲移開了視線,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所以我們之間只要維持原有的易就夠了葉慎,如果你覺得這樣跟我玩鬧沒意思,想要走,我也不會強求你。我不能把我自己的意愿強加給你。”
聽聽!聽聽!現在多“賢惠懂事”!
可是葉慎要的不是這個,阮星瀲,我要的本不是你這麼替我著想……
“我要的不是這個……”葉慎看著阮星瀲冷靜的臉,才發現這一刻立場互換,他們之間,該著急的是他。
“我本不需要你替我著想什麼!”
葉慎怒吼著,將企圖起的阮星瀲再度在床上,他的瞳孔收了豎起來,就像是一頭到了臨界點的野,里所有終于沖破了理智的圍墻,不顧一切地洶涌而出。
阮星瀲,你不知道……你需要我的時候,有多令我……
“我要的就是你做出那些豁出去的事然后替你收爛攤子,那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你懂嗎阮星瀲!”
“你把命豁出去的時候,你跟別人以死相搏的時候,調停者追殺你的時候,還有所有的,全部的,你想實現的那些不切實際又毫無轉機的愿——”葉慎用力地拽著阮星瀲的領,那一刻,阮星瀲的靈魂都在發。
“葉慎,你冷靜,葉慎——”
“這些事只有我能替你完,阮星瀲,你懂嗎!”
從你喊出那一句葉醫生謝謝你的時候——
我就已經想好了。
只有我能救你的話……是不是也代表著,只有你可以救我。
“我不要你現在多懂事多不給我添麻煩,老子他媽就是因為麻煩才接近你的,我要的就是你,就是這個最大的麻煩,聽明白了嗎!”
也許此時此刻的葉慎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只是因為憤怒無法控制自己,所有把所有的真實心都統統講出來了——
這個世界是無趣的,喜劇和悲劇都一樣無趣。阮星瀲,可是你不一樣。你是個大麻煩,你一反骨,你鮮淋漓還要反抗著所有人,你——
你太有意思了,我太喜歡了。
當這個念頭涌出來的時候,葉慎的作猛地一停。
他瞳孔抖震著,帶著一些不可置信看向阮星瀲的臉。
“我……”
他不想承認的,不想承認就可以永遠跟阮星瀲互相維持平衡,倔強固執不撞南墻不死心,而他高高掛起卻永遠都能收拾的爛攤子。
這個平衡在阮星瀲放棄葉慎的一瞬間被打破了。
如果這場游戲你不想繼續下去了,那我才是被毀得徹底的那一個。
“葉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阮星瀲覺到了些許恐懼,不知為何,竟然也有些無法面對接下去發生的一切,腦海深似乎有個聲音在說著——快逃。
“連阮雋都可以,連他都可以的話……”葉慎直勾勾看著阮星瀲的臉,下一秒手解開了的服,到那一刻他覺到在抖。
他的聲音低沉里帶著些許不解和痛苦,憤怒又失控地占有。
他的眼睛和夜幕之下的月亮一樣紅。
讓阮星瀲置月黑風高的殺人夜,想要不顧一切和他亡命天涯。
男人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幾乎要了阮星瀲的命。
連阮雋都可以和你約會的話。
“那為什麼,我不可以是你的男朋友呢?”
******
莫湛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看阮星瀲的眼神怪怪的。
阮星瀲一邊刷牙,一邊將服領口往上拽了拽,瞪了莫湛一眼,“干嘛?”
“……”莫湛說,“你倆昨天能靜小一點嗎?”
葉慎跟鬼一樣從莫湛背后憑空出現,“怎麼了?”
“考慮一下我的心,我晚上躲在被窩里掉小珍珠啊。”莫湛緒激道,“你倆吵著架又背著我好上了我怎麼辦呀!你倆要是以后分手了我判給誰呀!”
葉慎和阮星瀲對視了一眼,互相噗嗤笑了一聲,阮星瀲說,“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再說了,可還沒接認錯倒追的葉慎。
“馬上我就要18歲了,我很快是年人了,懂嗎?”莫湛上前了阮星瀲,“別把我跟你弟弟阮雋看一類人!我比他多了!”
“哦。”阮星瀲刷牙洗臉結束,對著莫湛道,“那我們走吧。”
“走?”
莫湛愣了愣,“現在……就走嗎?”
“嗯。”阮星瀲垂眸,“我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的了。”
最值得珍惜的幸福,已經驗過了。
“可是……”莫湛停頓了一下,還有些猶豫,連帶著看向葉慎,“之前阮雋說了,走的時候要來送你,他親口說了,剛給我也發消息呢,說要過來。”
“我不想讓他看見我們是怎麼離開的。”阮星瀲的睫了,咬了咬牙說,“在他來找我們之前,我們先走吧。”
就這樣離開,不留下一痕跡。
“真走嗎,阮星瀲。”
“你舍得嗎。”
“不管是這個阮雋,還是那個阮雋……”
“你當真舍得嗎。一個都不帶回去的下場,就是一個都沒辦法陪在你邊。”
從此以后,你在這個世界睡覺,阮雋在另一個世界吃飯。你在這個世界奔跑,阮雋在另一個世界上班。
相于那一個點,就是昨天。而后,便在彼此的世界里越走越遠。
他還活著,你也還活著,卻永遠都不會相見了。
“真的要對自己……如此殘忍嗎。”
阮星瀲沒說話,眸忽閃,垂在側的手指死死攥。
……
“阮星瀲。阮星瀲!”
阮雋發現莫湛沒回消息的時候,就覺到了不對勁了。
年開著車子一路狂飆到了莫湛的別墅門口,發現門外一片寂靜,人去樓空。
“別……”阮雋踉踉蹌蹌下車,甚至連車門都沒來得及鎖,他推門而,空的客廳昭示著一切早已然無存。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不要這樣,不要不辭而別……”阮雋跌跌撞撞地在沙發上找到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份財產轉讓的證書,莫湛把房子登記到了他的名下,從此這里就是他的另一個家。
明明他們才存在過聊聊數日,可是為什麼……
“我就知道……你會撇下我……我說了那麼多次,我要親自送你走,為什麼……”
阮雋喃喃著,從口袋里出手機,“為什麼連走都不讓我送呢,阮星瀲,我要拿什麼證明你存在過,拿什麼——”
他點開手機,屏幕上和阮星瀲的合照赫然引眼簾。
那一刻,年竟然泣不聲。
阮星瀲,你像一顆流星從我的世界里劃過,燃燒得刺眼最后轉瞬即逝,如果不是這張照片,我拿什麼——
屏幕壁紙在他看見的下一秒忽然間化作一片黑白,仿佛是有人在調整這個世界回去正確的軌道上,所以那張照片開始變得模糊,連帶著阮雋的記憶都開始模糊。
“別,別這樣,別!”
阮雋頭一次覺到了一種絕和無力,眼睜睜看著所有的一切被這個世界的創世神修正回原來樣子的無力,阮星瀲存在過的痕跡統統要被抹消掉嗎,舉頭三尺當真有神明嗎,既然要修正,神明為什麼會在最初允許這一切發生呢?
一束星火從他腦海里劃過,年腦海里不知為何浮現出調停者三個字。
修正一切的神,無視人間苦難只在乎世界規則是否正確運轉的……調停者……
房地產上莫湛的名字也開始變得模糊,如同命運的齒開始倒轉,阮雋歇斯底里地攥著手機低吼,想要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最后的珍寶。
別奪走。
我的記憶,我的證據,我的……
懷里的手機赫然發燙,下一秒,手機屏幕重新亮起。
原本有些模糊不清的合照在那一刻重新恢復到了高清的原相機畫質,阮雋和阮星瀲的臉在一起,照片里年比著耶,意氣風發極了,整個世界都在他眼底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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