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陸執方虔誠地吻上那顆痣……
“拉我一把, 快摔了。”
馥梨先接了那盞宮燈,再握上陸執方的手,用力一拽, 青年便借力翻, 躍進了窗臺。從窗欞往外看去, 這可是三樓,“你好好地怎麽不走樓梯?”
“這時辰都要登記訪客, 客棧是師娘訂的……”陸執方言而未盡,馥梨心知肚明。
把師娘喊醒了, 世子爺就要被再攆一遍啦。
沈霜月是真心把當閨看待, 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分, 讓男子單獨去屋裏, 哪怕是陸執方。
八角宮燈用檀木心雕琢而,框架飾回字紋, 薄紗燈罩,上頭所繪花鳥魚蟲,栩栩如生。馥梨用手指一撥,宮燈悠悠轉起來, 暈開淺淡的暖。
“世子爺,所以燈謎的謎底是什麽呀?”
“你手拿來。”
馥梨的手過去, 陸執方在掌心輕畫。
“黃絹為有綢,是絕字,婦為,是妙字……”他嗓音輕緩, 不疾不徐拆文解字,指頭撓出的好像順著手掌,鑽到馥梨的手臂上。
“這是前朝大學者在某則碑文上的題詞, 謎底已前人解出來了,我僥幸在某本雜記上讀過。”
“原來,也不是世子爺解出來的。”
“不能借花獻佛?”陸執方擡了擡眉梢,長臂一撈,就要把那盞宮燈收回去,馥梨急忙藏在後。
“沒說不能呀!”
可青年郎君步步,把到了牆角,輕易地奪走了攥著的宮燈提柄就走。馥梨眼跟著他。
陸執方提燈將人溜了三圈,才吹滅原本客棧廂房的燈,將宮燈支在床頭花瓶上,“給你當夜燈罷。”
眼眸彎起來,再了笑。
陸執方了的發,在綿綿的臉蛋子上掐了一把,手很好,還想再掐時,被拉住了手指。
“宋大人說,陛下又召你進宮了。”
“嗯。”
“是什麽要事,連花燈會都差點沒趕上。”
“怎麽?又怕我被抓去尚公主?”
馥梨不說話,陸執方輕輕一提,攀著自己肩膀,兩只小小的繡鞋踩到了他烏皮靴面上。
骨勻停,這些日子吃住都在灤賢山,理應沒跟著師娘滿山跑地采藥,可竟然還長了些,可見過得十分舒心快活,只有他一人覺得思念難捱。
馥梨得以同他平視,盯著他:“你快說呀。”
陸執方莞爾:“不尚公主,是為了南方洪澇賑災的事,一切資就緒,還差個督辦欽差。太子殿下和三皇子都想派自己的人去,兩邊僵持不下,陛下便召了幾個臣子來商議,我就在其中。”
“商議出結果了嗎?”馥梨有些關心,送去賑災資裏有一部分還同有千萬縷的聯系。
陸執方定定看,聲線沉了沉:“派了我去,還我暫代翁沙縣的政務,直到新任知縣調過來。”
馥梨愣怔:“這怎麽……聽著像貶呢?”
“你沒猜錯。”陸執方頷首。
新任知縣何時調來,是戶部決定的,而戶部的權陛下還未放給東宮。賑災結束後,他何時能回京中,全看聖心何時轉圜,想起他這麽個人來。
說到底了,陛下還是惱他直言拒絕了雲夢公主,上次在春狩上忍著沒有發作而已。
馥梨靜了許久。
“世子爺,你家裏知道了嗎?”
“沒回去過,一出宮就往東市花燈會趕了。”
憑借鎮國公府的靈通,父親早該得到了消息。
陸執方摟著溫子,像在汲取力氣,在馥梨頰邊親了一下,“不會一直扔我在翁沙縣的,放心。”便是父親不為他籌謀,大理寺和東宮都會出力。大理寺卿陳蓬萊已把他視為接任人了。
“你在這裏,跟著師父師娘好好過。”
“等我回來,就同家裏說。”
趕去東市的路上,心緒翻湧。
趕到東市花燈會,人擁,他隔著人山人海,看到與宋良弼靠近說話,心頭亦翻江倒海。
本該以為有千言萬語,臨到這一刻,搜腸刮肚也只得兩句叮囑。願意陪他爭取,已是最大的承諾。
陸執方松開,“走了。”
腰上被一雙的手扣住。
眼裏緒滿溢,櫻微張,幾度開闔無話,最終將馨香的上來,在他下頷親了一口。
“給你送這麽漂亮的宮燈,就值這……”陸執方故作輕松的調侃沒說完,被堵上。
生笨拙,偏生學著他,寸許丁香緩緩勾纏。
陸執方覺有一火,從心裏燒到了腹下。
花瓶上斜的宮燈忽而搖晃。
糾纏的一雙人影在壁面一轉,跌了床榻上。
陸執方掌著後腦勺,奪回主權,含過香,嘗過丁香,深吻輾轉至瑩潤白皙的耳垂,輕咬重吮。
懷中人止不住,低哼一聲,甜得過分。
他再加重力道,聽不到第二聲輕。
馥梨竭力控制著,“耳朵,不要……”
“好。”陸執方從善如流,自問地從耳廓移開,輾轉往頸窩去。人襟散,剝出圓潤的肩頭,偏頸窩小紅痣一點豔,在雪上勾魂奪魄。
陸執方虔誠地吻上那顆痣。
掌心之下,蘭軀隔著一層薄衫,于曼妙綿之中出溫熱,隨陣陣的急促呼吸起伏。深夜偶有思念夢回,萬般綺麗夢幻,都抵不上此刻真實,細膩。
人幾乎悸到喟嘆。
馥梨中褪至臂彎,正簌簌。
陸執方手腳發的吻卻停了下來,擡首對上的眼睛。他如寒潭幽深的眼裏有,也有克制。
清冽呼吸纏繞在鼻尖。
“小梨兒。”
他親昵地喚,聲音微啞。
馥梨攀上他後頸,將他拉下來,閉眼吻上去。
陸執方當真嘆息了一聲。
吻至兩發燙,呼吸無分你我,他拉過了一旁疊的薄被,將嚴嚴實實蓋好。小娘子雙眸迷離困,一雙玉臂還要出來抱他,被他無按回去。
“等我回來?嗯?”
“好。”
“乞巧節、廟會、重踏青……無聊了玩樂可以用遲霓的名義,給嘉月遞帖子,不準找別的郎君。”
小娘子迷蒙片刻,好像在思考,“別的郎君都是……”旋即被手掌捂上,方才還輕聲叮囑的人,此刻語調冷沉了幾分,“想也不許想。”
陸執方回到鎮國公府時,本該是熄燈時辰。
然而正堂燈火通明,陸敬坐在裏頭,冷眼看他。
“我還以為,你一出宮就收拾收拾包袱,趕去那窮鄉僻壤赴任了。還知道回來?”
“父親,陛下有令,讓明日再出發。”
“你知道為何非得是明日嗎?今夜就是最後給你反悔的時機。你明早隨我進宮,求娶雲夢公主。”
陸執方攏袖看著眼前的父親。
“陛下九五之尊,金口已出,豈能因幾句話朝令夕改。父親若是怕陛下氣難消,影響陸家朝堂地位,大可不必。陛下既已責罰,便不會再無端遷怒。”
陸敬心思被他直白破,臉上有幾分掛不住,差點就把涼了的茶水潑過去,“賑災欽差豈是那麽好做的?陸家是兩頭不偏,你與太子同一師門,在那位看來就是藏的太子黨。你這差事,做到十全十才能有功,但凡出一點紕,都是禍端!”
此話不假,陸執方沒有反駁,垂眸聽訓。
正堂燈火亮至深夜。
陸敬沒能說陸執方,只知道翌日一早,不孝子又被召進宮去訓誡了一番,調令依然沒能更改。
等陸執方離城,已經是午時。
鎮國公府裏只有陸嘉月來送,苗斐也想來,礙于陸敬還在生氣,便也沒來。
大理寺同僚來得不,連連宋良弼都在。
陸執方一一仔細看去,沒有那道玲瓏影。
游介然是來得最早的。
他騎了一匹馬送行,還帶了一架裝滿了貨的大車,車夫也是游家雇的,“這車資是小爺自掏腰包補的,不跟戶部賑災的大部隊走,就跟你的車,我跟你送到驛站就原路回頭。”
陸執方看了一眼,覺得麻煩,倒沒拒絕。
他示意那車夫跟上陸家車馬,再調轉馬頭,回城門下,送行的人該到的都到了,也告別過了。
“時辰差不多了,出發吧。”他揮手,示意高揚駕車送嘉月回去,便一夾馬腹,先朝著城外跑。
“哎,陸九陵你等等我啊。”游介然罵罵咧咧,一甩馬鞭追上去,踏出塵土飛揚。
戶部大部隊先行,他們便不算趕。
一下午的路程,抵達羅阜驛時,正是日落。
荊芥替他要了驛最好的房間,陸執方告別一路絮絮叨叨的游介然,在大堂用完晚膳,回到廂房裏。
屋裏正中央的空地上,擺了個大箱子。
“這是何?”
“世子爺,這是游公子隨車資裏的,他叮囑過小的,要夜裏給你搬回來。”
荊芥回憶那重量,“可能是酒壇?重的。”
“公差路上,不至于這般沒分寸。”
箱子上著封條。
飛揚肆意的字跡,一看就是游介然寫的——“今夜日落,九陵親啓。”陸執方嫌棄地皺眉,想不到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揮揮手讓荊芥退出屋外。
“撕拉”一聲,封條被他開啓,箱子蓋忽然了。陸執方冷靜盯視那蓋子,退開了半步距離。
蓋子抖抖,啪嘰翻開,從裏頭探出個雪花貌的小娘子,抱膝正好到他半高,臉蛋上還印著箱子裏木板條一道道的痕跡,眼神卻很亮。
“陸執方。”
“我食言了,我還是想……”
“想陪你一起去。”
馥梨看著眼前愣怔失神的青年郎君。
沒有像陸執方說的那樣,半點不想他。
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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