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誕詫異地看向面前不及他腰間的小孩兒,噗嗤笑了:“你這小孩兒,藏書閣的書看得懂嗎?”
余兮擰起小眉:“我看得懂。”
李誕哦了一聲,扭過了頭,一副明顯不信的樣子。
余兮氣的跺腳,又湊過去想手把李誕給掰回來好好聽說話。
手剛出去,領子就被人給拎了起來,接著拎小似的將余兮給拉遠了。
余兮扭頭氣鼓鼓的看向宴時洲,撲騰掙扎了兩下:“你干什麼?”
宴時洲嘖了一聲,拍拍余兮的腦袋瓜:“你去玩,我來。”
余兮眨了眨眼睛,看了會兒宴時洲又看了會兒李誕。
李誕看宴時洲時神認真了許多。
因為李誕只把余兮當小孩兒,對的話也大概率不會信,或許這次的事的確需要讓宴時洲自己去談。
于是余兮撇撇,轉溜了。
看著小姑娘的影消失在層層書架之間,宴時洲一直微微翹起的瓣頓時平,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眉眼翳冰冷。
李誕親眼看到年的變化,自己也不得不坐起,端正起了態度。
“你是……”
年嗓音清冷:“宴時洲。”
李誕點點頭:“你是來拉攏我的?”
李誕知道宴時洲現在在朝廷剛起了一點勢力,不過李誕并不在乎也不會去管朝廷里那些暗流涌、勾心斗角。
他考取功名站上朝堂只是為了自己的理想,不管效忠的是誰,對他來說都一樣。
宴時洲搖頭:“只是兮兒想要認識你。”
李誕看了眼余兮離開的方向:“那個小孩兒 ?”
宴時洲沒說話,默認了。
李誕揮揮手:“現在認識了, 你可以走了。”
李誕說完站起來想去打酒,顯然沒有心思再和宴時洲聊。
宴時洲在一邊坐下,隨手拿了張桌上的紙,隨意看了幾眼便放下。
李誕才走出去沒幾步,就聽見宴時洲的聲音在后響起:“我知道你的志向,你不喜歡這個充滿腐敗的王朝,也不贊皇帝重文輕武,但是李誕,你沒有份沒有背景 ,沒有人會理解你,也沒有人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李誕的腳步頓住,轉看去,只見年的目還停留在那幾張紙上。
那是李誕閑來無事自己在紙上寫下的一些對于現有法律條文以及政策的看法和糾正,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片,這一大片若是被別人看到,上報到皇帝那,李誕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李誕也是個瘋狂的人,他大大方方擺出來,無所謂別人看不看得到,大不了就是一死 ,左右活著也做不自己的想做的事。
以前天真的以為考上狀元就能實現自己的抱負,卻沒想到一腳踏了骯臟的泥潭,且無法。
這個世界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好。
李誕渾的力氣仿佛被走,一步一步走回矮榻上坐下,抬眼看向宴時洲。
“你如果想把紙上的東西給皇帝看,我不會阻攔你,我不得他看到。”
宴時洲搖頭:“我贊你的想法,你的見識的確和別人不一樣,兮兒沒有看錯人,李誕,或許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
余兮在藏書閣里翻出來一本全是圖畫的書,拍拍屁在臺階上坐下來,書也沒看,隨意翻開放到了膝蓋上,腦袋直往宴時洲那邊探。
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但是看不見人,余兮心里著急的很,偶爾能聽見李誕拔高的聲音,余兮生怕他們談崩了。
好在沒多久,他們便結束了談話。
宴時洲第一時間便是來找余兮,余兮一直坐在不遠拐角的階梯上,因此宴時洲沒走幾步就看見了。
見小姑娘坐在地上,宴時洲的眉頭皺起,腳步加快。
“別坐地上。”
宴時洲一把拉起余兮。
余兮搖搖頭:“不臟的。”
說完又迫不及待的問宴時洲:“你和李誕做朋友了嗎?”
宴時洲瞥一眼,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朋友?我們不是朋友。”
余兮:“?”
“那你們方才說什麼,可還順利?”
宴時洲:“聊些朝堂上的事,順利。”
余兮還想問什麼,但是宴時洲瞧見余兮手里拿著的書,先一步問:“在看什麼?”
余兮這才將手里的書拿起來,合上書看了眼書封上面的大字,接著呆住,一臉震驚。
宴時洲見此,眉頭皺起,湊過去看,余兮卻慌的將書本背到了后。
“不、不用看了時洲哥哥,就一本話本,沒意思,我現在就把書放回去。”
余兮快速說完抬腳就溜。
宴時洲眼疾手快的拎住了余兮脖子,將余兮提溜回來,朝出手:“拿來看看?”
他一眼就察覺出余兮的不對勁,宴時洲擔心余兮會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會嚇到小孩兒,比如說一些民間鬼故事。
可宴時洲萬萬沒想到的是,余兮手里的是一本春、宮、畫、冊。
余兮本不想給的,是宴時洲搶過去的。
年翻開畫冊一看,先是和余兮一樣愣住,然后翻到書封頁,終于明白了這是什麼書。
年的耳朵登時染上一層緋,有些惱怒,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余兮,你小小年紀就會看這種東西?”
余兮:“我、我是隨手拿的,我沒看……”
而且,的心理年齡都十八歲了,這種東西有什麼看不得的……
只是,還是有點恥的……
余兮的臉也紅,宴時洲的臉也紅。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好一會兒,還是宴時洲先嘆口氣,轉將書扔回了書架,仿佛手里東西燙手一般。
余兮看的好笑,一副不知悔改還樂不可支的模樣。
宴時洲走回余兮前,手就往腦瓜上一敲:“以后不許接這種東西。”
余兮哦了一聲,眼珠子骨碌碌的轉,顯然也沒聽進去。
宴時洲一時間覺有些棘手,孩子思想超前出現問題,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沒人告訴他帶孩子會有這樣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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