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姜云舒在一片渾沌中睜開眼睛，視線慢慢聚焦。

看清了坐在床邊的人，輕聲開口，“。”

傅老太太握住姜云舒的手，“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姜云舒搖了搖頭，“沒有。”

徐淑萍坐在靠窗的沙發上，聽見姜云舒講話，連忙站起走到病床邊，語氣是遮擋不住的興，“小舒啊，你懷孕了，咱們傅家有后了！”

聽到這話，姜云舒并不意外。

雖然還沒來得及去醫院核實，但兩條杠的驗孕棒和連續的嘔吐反應已經讓幾乎能夠確定腹中有了一個新生命。

外面的過窗戶映進來，姜云舒逆著，視線緩緩上移，向了站在傅老太太后的傅承則。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目沉沉，仿佛深邃的河流，薄抿一條線，極致冷靜。

姜云舒讀不懂他現在的心，更猜不他此刻在想什麼。

“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怎麼能這麼大意？幸虧暈倒的時候邊有人，這要是萬一出點事兒，都沒有地方后悔去。”徐淑萍話里有幾分責怪的意思。

“行了，淑萍，你說兩句沒用的。”傅老太太收了收不耐煩的神，繼續同姜云舒說，

“小舒，你是低糖暈倒的，但是不用擔心，問題不大，孩子也沒事兒。醫生說了，孕婦在孕早期妊娠反應比較明顯，導致惡心嘔吐食下降，很容易出現糖不穩定的況。不過以后還是多加注意，早飯還是要吃的。”

姜云舒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傅老太太輕輕拍了拍姜云舒的手背，“讓承則在這兒陪你，我們就先回去了。”

姜云舒：“好。”

“小舒，最近就搬回老宅住一段時間吧，尚柏悅府那邊只有陳姨一個人，怎麼能照顧好你跟肚子里的孩子呢。正好趁這個機會，多陪陪媽跟。”徐淑萍邊走邊說，“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姜云舒第一次直觀地到傅家對于子嗣的重視。

哪怕是沒給施過的傅老太太，在知道懷孕后，也是眼可見的欣喜。

徐淑萍跟傅老太太離開后，房間里只剩下了傅承則和姜云舒兩人。

“要喝點水嗎？”傅承則腳步向前，黑眸平靜地看向。

姜云舒睫輕，點了點頭。

傅承則轉去倒水，姜云舒默默盯著他的背影幾秒，撐著病床要坐起。

“躺著，我來。”傅承則轉看到姜云舒要坐起，連忙將水杯放下，扶著重新躺好，又將病床一點點搖起來。

姜云舒靠在床頭，“我沒事兒，就是有點虛。你要是工作忙的話，不用在這兒陪我。等掛完吊瓶，我打電話給李叔，讓他把我送回去。”

傅承則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將水杯遞給姜云舒，“不忙，這兒總得有人守著。”

熱水蒸汽熏上來，姜云舒了手中杯子，下定決心似地說道，“是在你生日那天。”

傅承則抬眸看向，知道是在說孩子是怎麼懷上的。

沉默幾秒后，他問道，“事后你沒有吃藥？”

姜云舒：“嗯。”

傅承則慣常冷峻的臉上，眉頭微微蹙起，約著后悔和無奈。

默了約莫半分鐘，他對上姜云舒的眼睛，語氣誠懇，“這件事責任在我，是我心存僥幸。”

頓了下，他直白問道：“這個孩子，你想要留下來嗎？”

姜云舒垂眸，不再去看傅承則的眼睛。

即使猜到了他會這麼問，可是真正聽他問出口的那一刻，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嗯，我想留下來。”試圖用最平靜的語氣，遮掩低落的緒。

傅承則眼睛里閃過一意外，又問，“是你想要孩子，還是媽給你施加力了？”

聽傅承則這麼問，姜云舒微微有些詫異。

并不知道，在還沒有醒來之前，傅承則得知徐淑萍著姜云舒喝助孕的湯藥，就在病房門外跟徐淑萍發生了爭吵。

傅承則繼續問道，“媽讓你喝助孕湯藥的事，怎麼沒跟我講過？”

“你工作太忙了，我不想你因為這些小事被打擾。”姜云舒頓了頓，一五一十地解釋道，

“跟媽沒關系，孩子就是那晚懷上的。媽讓我喝湯藥的時候，孩子已經懷上了。至于湯藥，我沒敢喝，帶回家后，讓陳姨倒掉了。”

傅承則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姜云舒抬頭，正好撞上傅承則的視線。

“那你呢？”的聲音里多了些許試探，“你想留下這個孩子嗎？”

傅承則神依舊平靜，鄭重開口，“我尊重你的選擇。”

姜云舒還未分辨出聽到傅承則這個回答后，心里究竟是何，就聽見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傅承則站起去開門，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提著一籃水果，自我介紹道，

“傅總您好，我是茶藝師選拔大賽的工作人員宮妍，我來看一下姜老師。”

傅承則誤以為是一些報道記者，不想讓人打擾姜云舒休息，正要厲聲拒絕時，只聽背后傳來聲音，“讓進來吧。”

宮妍將水果籃放在桌上，“姜老師，您怎麼樣了？”

“沒事，就是低糖而已，多謝你幫我打120。”

“您客氣了。”宮妍說，“我應該在您醒來后再離開的，但是現場還有工作需要我收尾，只好先離開了。我在醫院門口見到了傅老夫人，說您已經醒了。正巧我回家路過這家醫院，就想著來看一下您。”

姜云舒彎：“謝謝。”

宮妍沒再打擾姜云舒休息，再次表達了姜云舒對工作配合的謝后便離開了病房。

傅承則關上房門，邁步走到床邊，瞧著姜云舒些許疲憊的面容，問道，“還要再睡會兒嗎？”

姜云舒仰頭了一眼吊瓶，“嗯。”

傅承則扶著躺下后，坐在床邊凳子上，看著閉上了眼睛。

墻壁上的鐘表滴滴答答地走著，這會兒姜云舒才會出心里是何——不可名狀的酸。

被子下，姜云舒將左手慢慢移到小腹上，腦海里重復著傅承則剛才的回答。

“我尊重你的選擇。”

他只是接了他們有了一個孩子的事實，而對于這個孩子的到來，他好像并沒有欣喜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