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綿沒有讓周靳言跟著,只是給周靳言發了條信息說了一聲。
之后,又吩咐蘭嫂先帶雨點回家,然后才跟沈康明一道打了車。
車上,沈康明一直在說謝謝,謝謝,還愿意再信他一次。
這趟回去,沈家衰敗了不。
房子,還是那幢房子,但沒了生氣,一切都是一副頹唐的模樣。
沈康明帶著沈綿來到那間儲室。
他作遲緩地打開暗閣,從里面拿出一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畫來。
他用手拂去那上面的灰塵,巍巍地打開。
在包裹揭開的那一瞬間,沈綿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娜塔莎》!”
原來,原來《娜塔莎》并沒有如外界所傳的那樣,流落海外,它就在這里,一直在這里……
“這是你媽媽一直以來,最得意的畫作。走以后,我一直將它收在了這里。”沈康明把畫拿起來,給沈綿,“現在,它由你來保管了。”
沈綿抖著接過畫,在心里喚了一聲,“媽媽。”
“我對不住你媽,也對不起你。”沈康明抹了抹眼睛,“綿綿,讓你苦了。”
沈綿抬起頭看他,沈康明的表現有點反常,看著,像是在代后事。
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開口,“您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兒。”沈康明出了一抹笑來,“沈家的宅子,我也打算賣了,換一間小點的房子,我和你姐姐住。”
說到這里,沈康明遲疑了一瞬,“你姐姐做錯了事,也該承擔后果,我沒有要求你幫的意思。可是,畢竟也是我的兒,我不能對不管不顧。你羅姨,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出來了……”
沈康明啰啰嗦嗦的,沈綿平靜地聽著,竟然也沒有了以前那種憤怒與煩躁。
好像所有的仇恨,都沒有那麼重要了。
“不管怎麼樣,知道你現在過得不錯,爸爸也很高興。雨點那孩子很可,像你,可惜,我也不配讓我一聲阿公。”
沈綿拿著畫,走出了沈家大門。
踏著庭院中的石板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里,曾是幸福的開始,牙牙學語,父慈母,也曾是那最驕傲的小公主。
這里,承載了太多的回憶。
可惜時一去不復返。
沈綿覺到臉上有的落,一滴一滴,止也止不住。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魏融。
他走上前來,喚了一聲“太太”,然后從手里接過了畫。
“周靳言在哪兒?”沈綿沙啞著嗓子問。
“周總他還在公司,他讓我接了您之后,去公司找他。”
沈綿點了點頭,跟在魏融后面上了車,現在,是有點想周靳言。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無助和迷茫的時候,就會特別想他。
這種覺,最早是在被沈康明打了一掌后去京禾華府找他的時候,就已經萌生了。
那個時候是小小的萌芽,不懂,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了委屈想要尋求溫暖,卻沒有意識到,心底著的溫暖,是周靳言。
不過還好,現在已經知道了。
沈綿坐在周靳言的老板椅上,隨手打開手邊的柜子,了一包零食出來。
柜子里滿滿當當,全都是各式各樣的小零食。
現在沈綿經常會過來,雨點也會來,這些,都是周靳言特意為兩人準備的。
吃了一會兒,周靳言便回來了。
沈綿放下零食,從椅子上站起,直接奔向了他。
周靳言讓撞得后退了兩步,他將文件丟在一邊,手抱住,“怎麼了?”
沈綿埋在他口掉眼淚,甕聲甕氣地說,“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原諒他……”
周靳言知道在說沈康明,他了的腦袋,“沒什麼該不該的,他是你父親,不管以前怎麼樣,這麼多年過去,也沒有什麼是不可原諒的。綿綿,這一切取決于你。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在你邊。”
也不知為什麼,聽到周靳言說這些,沈綿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周靳言沒有勸,只是任由哭著。
沈綿哭了好久才慢慢抬起頭來,像是跟誰鬧別扭似的,說了一句,“那就原諒他一次好了,算他還有點良心,一直珍藏著《娜塔莎》。”
周靳言拿紙巾給了眼淚,“雨點都沒有你哭,再哭下去,又得去敷眼睛了。”
沈綿吸了吸鼻子,“那我以后不哭了。”
周靳言諱莫如深地看了一眼,說道,“在床上還是可以哭一下的。”
沈綿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一拳錘在了周靳言肩頭,“不要臉。”
周靳言毫不在意,那拳頭,撓似的。
“周末去山頂花園。”他丟下這麼一句,進了洗手間。
沈綿傻傻地站在那里,臉紅了嫣的霞。
山頂花園這四個字,足以讓的心,起旖旎的波瀾。
周靳言擰了巾出來,給臉。
沈綿看著他說,“我可以用你的電腦,給林時遇發份郵件嗎?”
周靳言的作停滯一瞬。
“我想告訴他,《娜塔莎》已經找到了,讓他不用再費心幫忙了。”沈綿接著說道。
周靳言往旁邊讓了讓,“碼是雨點生日。”
兩分鐘后,沈綿發完了郵件。
林時遇那邊接到,也很快給了回復,“這真是一件令人欣的事,《娜塔莎》能夠歸原主,我也可以放心了。”
周末的時,總是無比愜意。
山頂花園在經歷過一系列的升級改造之后,迎來了它的第一對客人。
并不陌生,是老朋友了。
又不甚悉,所以更加驚喜。
油白的羊絨毯,鋪了滿地,上面點綴著火紅的玫瑰花瓣,襯得孩子更加。
黑發鋪在上面,猶如漆黑的海藻,又比海藻順,像瀑布般的錦緞。
的畫筆,蘸了料,劃過一寸寸瓷白的。
揮灑如雨。
孩的雙手,慵懶地舉過頭頂,眼睛微微閉著,睫輕。
那種微妙的,令栗,卻又讓期盼著,猜測著,他的下一筆,會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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