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麼討好自己,不但沒欣喜,反而是淡淡的厭惡跟煩躁。
“隨便吧。”的語氣敷衍,但他卻毫不介意,報了一些首都菜館的名字讓選。
嚴俊蕭得知截肢后,連夜從拉斯維加斯坐飛機回來,出了機場,攔了出租車直奔醫院,甚至連行李都忘在了出租車上。
這些日子,要不是不允許,他恐怕都要住在病房里,連一趟家都沒回過。
張家人勸,要不抓牢嚴俊蕭算了。
就連醫院護士,都羨慕有一個微的男朋友。
汪夢馨聽完后,態度冷冷的。
有時候,人就是不知足,看不到眼前的好,總是奢求著自己掌控不了的海市蜃樓。
……
回到病房,汪夢馨說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
嚴俊蕭一向縱著,二話不說就離開了。
汪夢馨從床柜屜里拿出一本雜志,正是上回刊登了那篇私生報道的壹周周刊。
不明白,為什麼這篇報道沒有引起預想的輿論風波,甚至是不了了之。
這個社會,不是對出軌、私生這些話題津津樂道嗎?
推著椅去了張瀾的病房。
自從那天從汪家出來,張瀾像是了重大打擊,一直都沒有緩過勁來。
剛巧,張家的大堂嫂也來看張瀾,在走廊上到了汪夢馨。
“你怎麼自己出來了?”大堂嫂連忙推著椅,“想去看你媽?來,一塊兒過去吧。”
路上汪夢馨忍不住問起報道的事,大堂嫂也憋著氣:“別提了,這汪家,膩不厚道了,是想護這個私生護到頭了,哼,你是不知道,昨天那個汪俊涵,故意在開會的時候,揪著一個小錯誤找你大堂伯的茬,氣死人了!”
張家老大,跟汪俊涵在同一個部門工作,以往沒汪俊涵的照拂,現在,打起來也格外的方便。
“你媽媽這些年為汪家鞠躬盡瘁,大家都看在眼里,到時候,咱們就上訪,寫信去他們汪家那些人工作的政府部門鬧,讓所有人看看他們汪家的臉。”
汪夢馨聽著大堂伯母指責汪家的話,但真正聽進去的只有那句——汪家對那個私生特別好!
特別好,是有多好?
汪夢馨大概也知道有些事已經沒了斡旋的余地。
雖然媽媽拖著不離婚,但汪俊宸這次顯然是真的狠了心。
汪家已經沒有了們母的容之地。
聽見大堂伯母說:“他們汪家要離婚,咱們不答應就是了。”
汪夢馨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哪里會看不出大堂伯母的意思?
態度堅定地說不答應張瀾跟汪俊宸離婚,卻沒說如果離了婚,張家的大門永遠為們母敞開。
如今這麼幫們母,不過是想維系汪張兩家的利益鏈,一旦離婚——
這些年,張家或多或依賴汪家。
沒了汪家支撐幫忙的張家,就像斷了的蚱蜢,不可能再像以前風無限。
……
汪夢馨被大堂伯母的絮絮叨叨弄得心煩,卻也不好發作,只能忍著。
剛到病房門口發現張建輝也在。
只不過張建輝的臉著實有點難看,跟躺在病床的張瀾說話時的語氣也是極差:“你去問問,汪家到底幾個意思?明明說XX那邊市政有個空位,你外甥這些年工作出,結果任命書下來,什麼也沒到他頭上。”
之前汪張兩家吃過一頓飯,飯桌上,汪家這邊,雖然沒明說,但他兒子去那邊任職已經是十有八九的事。
張建輝昨天被穿了小鞋,又接到兒子的電話,再也沉不住氣,趕來醫院質問張瀾。
“你問我,我去問誰?”張瀾說話的語氣也不友善:“你以為汪家現在,還賣我的面子?”
“不就是個私生,你當初在國外未婚生子、忍辱負重嫁進汪家的勇氣又到哪兒去了?”
張瀾沒想到自己堂兄這麼說自己,氣得不輕:“張建輝,你們張家,在那站著說話不腰疼,沒有我,張家會有今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就是一群吸鬼,如果不是我嫁進汪家,你們會愿意重新接納我?”
張建輝哼笑:“原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既然這樣,那就再給汪家丟臉!”
說完,他直接摔門而出。
結果在門外看到了汪夢馨跟自己妻子,什麼也沒說,板著臉直接走了。
……
“阿瀾,你別生氣,你還不知道你堂兄的脾氣?就是說話直,沒有惡意的。”大堂嫂忙進來安張瀾。
“沒有惡意?”張瀾冷笑,真還是假意,難道自己看不出來嗎?
“你這幾天住院,可能不知道,汪家那邊老是針對咱們,你堂哥才會這麼生氣。”
張瀾沒說話,氣很不好,大堂嫂又說了一些寬的話,中途接了個電話就先離開了。
走之前,大堂嫂還在門口回頭說:“阿瀾,有事就給堂嫂打電話,你放心,我們張家是站在你這邊的。”
病房里只剩下張瀾母倆。
汪夢馨坐在椅上,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張瀾:“媽,現在怎麼辦?”
張瀾這幾天緒異常地抑。
汪俊宸已經起訴離婚,汪家認定是當年誤會的始作俑者,梁雅琴拿了兩百萬跑得沒了蹤影,還查不到是誰給的錢,而張家這邊又把往死胡同里。
當即,張瀾的火氣也上涌,不由遷怒到兒上:“怎麼辦?今天這個局面又是誰造的?”
汪夢馨張了張,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如果不是執拗地要追到A城去,汪俊宸也許本不到林淑心。
哪怕見到了許慧凝,也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更不會牽扯出后面這些麻煩事來……
張瀾抬頭看了一眼:“這幾天,嚴家那個小子,是不是一直都在醫院陪你?”
汪夢馨點頭,提到嚴俊蕭,不免流出不耐煩的神。
“他對你倒是真心實意。”張瀾煞有其事地說,瞟了眼不知足的兒:“莫冷殤,你想都沒想了。”
“趁現在嚴俊蕭對你還有,好好抓住他,你現在什麼條件,難道還要我提醒你嗎?”
汪夢馨咬著,心糾結,把剛才電梯里的一幕告訴了張瀾:“剛才,我遇到了許慧凝跟莫冷殤,他們,應該是在看爸的,還有今天家里的保姆打電話給我,說是……三伯母去我們家收拾東西了。”
“收拾什麼東西?”張瀾皺眉。
“三伯母跟保姆說,以后爸的親生兒要住到家里,無關要的人和東西,都要扔到外面去。”
張瀾額際青筋突了突,冷笑:“我還沒跟汪俊宸離婚,他們就急著把人接進去住了?”
這些年,為汪家做的,居然只換來這樣的結果。
哪怕是做錯了事,但要不是汪家從一開始就認定了的罪,單憑梁雅琴毫無證據的三言兩語,又怎麼可能讓了眾矢之的?
“你上回不是說,許慧凝有過黑歷史嗎?”張瀾像是不經意地問起。
汪夢馨想到那個被莫冷殤丟進魚缸的手機,原本里面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據。
張瀾抬了抬眼皮:“你沒有,嚴俊蕭也沒有?既然汪家那麼想要認回這個孩子,但有些事估計也不清楚,他們汪家不怕丟臉,我們也不用再給他們兜著,順帶著,也讓大家看看莫家討的是怎麼樣的好兒媳。”
換做以往,張瀾可能還會思量這麼做,會不會給張家帶去什麼麻煩,但剛才張建輝的一番話,算是讓連那麼點親都懶得再顧念。
要是被趕出汪家,抱著同歸于盡的念頭,也不能讓汪家這麼好過!
關于張家這邊,并不清楚跟汪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當是汪俊宸在外面有了孩子,現在想要把小三母扶正,所以想著法阻止汪俊宸離婚,他們覺得汪家理虧在先,從沒考慮過會在這事上跟汪家真的鬧掰。
“拿了照片,直接給你大堂伯母打電話,最近雜志社的事,都是在負責。”張瀾低頭抿了一口白開水。
*
吃完早餐,許慧凝又去看了汪俊宸,這一次,邊有莫冷殤陪著。
汪俊宸見到很高興,卻又不知道該跟聊什麼,怕嫌無聊離開,只能跟莫冷殤有的沒的說著話。
許慧凝發現,他鬢邊驟生了不白發。
起去了病房外氣,在走廊上到了來醫院的汪蓓英。
許慧凝朝點頭,汪蓓英往病房瞧了眼,看到莫冷殤在,也沒急著進去:“你能來看他,老六應該很開心吧?”
“……”
汪蓓英又說:“住酒店也不舒服,要不,今晚上還是回家里住吧。”
“……不用了,明天我就跟莫冷殤回A城。”
這是剛剛做的決定,沒經過任何思考就口而出了。
汪蓓英看出許慧凝對汪家的排斥,也沒再勉強挽留,只是道:“有些事,我猜,老六應該還沒有告訴你吧?”
許慧凝不解地看著。
“他果然沒說。”汪蓓英淡笑了下,嘆息:“當年,你跟你母親會被汪家那麼誤會,主要還是因為你和老六的親子鑒定樣本被他現在的太太張瀾給調換了,很不可思議對不對?剛聽到時,我也不相信會做這種事。”
“對老六來說,得知真相比任何懲罰都來得痛苦,自己的枕邊人那麼算計自己,他雖然不說,但他心里的苦,不比你來的,自己的兒流落在外,他卻替別人養了孩子,還冠了汪家的姓。”
許慧凝別開頭,聽到汪蓓英繼續說:“汪家對不起老六,也對不起你們母。昨天,陳佳告訴我說你以前在國外的一些舊事,我沒有提汪家辯解的意思,但是,昨晚上爸怕郁老首長為難你,立刻讓勤務兵送他去了莫家。盡管他說過不再管老六的事,但我知道他也是怪自己的。”
許慧凝想起昨晚上,那個坐在沙發上盯著自己看的老人,心中五味雜陳。
“至于老六,還不知道這件事,怕他不了……”
病房的門開了,莫冷殤從里面出來。
汪蓓英沒再跟許慧凝說下去,微微笑了笑:“我先進去看老六。”
“在想什麼?”
許慧凝轉頭,著走到邊的男人,還是忍不住問出心底的疑:“我過去的事,你跟誰說過嗎?”
“跟汪老說過。”莫冷殤沒有再瞞。
“……什麼時候的事?”
莫冷殤知道,以許慧凝的子,不解開的疑慮,這事會一直在的心頭。
他的雙手握著單薄的肩膀,沉斂又溫的目一瞬不瞬地看著:“那一回汪老生病住院,你陪我連夜來的首都。”
對汪家人,許慧凝的是復雜的,甚至現在,連自己都不清楚,面對他們時該抱有怎麼樣的態度。
尤其是對汪俊宸……
*
中午,莫總參謀長就出了院,神非常不錯。
莫冷殤充當的司機,和許慧凝也留在家里吃午飯。
吃完飯,莫冷殤就被到書房去了。
書房里,莫老爺子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兒子,他倒好,直接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鐵觀音。
莫老爺子哼了一聲,然后看到那杯茶遞到自己跟前,心里的別扭勁頓時減不。
“這做事,也跟做人差不多,要適可而止。”老頭子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話。
莫冷殤像是沒聽到,自顧自地往茶杯里倒水。
莫老爺子斜睨了他一眼:“整天想著那些歪門邪道,當心哪一天,算計到自己上去。”
“……”
見他一直不說話,莫老爺子也不想對著他,但在讓他出去前,還是代了一句:“記住我的話,人前留一線,日后也好相見,凡事做得太絕,終歸不是什麼善德,你現在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
莫冷殤在開門之前,回過頭,說:“那你先看人家愿不愿意適可而止,再來跟我說這番話。”
話剛說完,一個紙巾盒子砸在了他的上。
許慧凝聽到開門聲,抬頭就瞧見莫冷殤出來。
剛才,沒有聽到爭吵聲,想來父子倆談的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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