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找到枝枝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膳堂點菜時,紀蘭芷想到謝藺勤儉,沒有點貴菜。
由著謝藺選,等菜品上桌,看著桌上的梨炒、栗子鴨湯、鹵、連魚豆腐……每一樣葷菜都是的心頭好,不免心生疑。
是紀蘭芷多心了,還是謝藺真的有什麽神通?他怎麽會記得所有吃的口味。
吃飯時,紀蘭芷也留心謝藺的一舉一。
他筷子不多,顯然不怎麽吃葷。
可他卻遷就,點了這麽許多。
紀蘭芷不是矯的姑娘,領謝藺的好心,不會故作矜持。
飯桌上,大快朵頤的人,唯有紀蘭芷。
好似這頓飯,是謝藺專程為點的。
紀蘭芷不再有疑慮,放心吃飯。
好在是膳堂雅間,吃得再怎麽津津有味,也沒人會說三道四。
等一頓飯用完,紀蘭芷淨手漱口後,親自送謝藺離開學。
下學時間,學子們盡數回家,偌大的學府,唯有幾個仆從收拾桌椅,看著空空。
天昏昏,學舍夾道裏,花樹旁掛的幾盞檐燈輕輕搖晃,散發黃澄澄的燭火幽。
花影婆娑,花枝搖曳。
紀蘭芷剛走到苦楝樹下,謝藺便喊住了。
“二娘子。”
男人清寒的聲音傳來,催得紀蘭芷轉。
秋季天黑得早,月亮早已綴于樹梢。盈盈的一點月華,流瀉于男人廓分明的肩骨,寥寥幾筆,勾勒出他風致楚楚的姿儀。
紀蘭芷也沒有離開半步。
他們相隔一丈。更多小說關注----公·主·號·橙·一·推·文
極近,又極遠。
四周寂靜,唯有風聲沙沙,香鬢影,袂翩躚。
許是氣氛太過曖昧,紀蘭芷困地眨眨眼,不解地問:“謝大人,怎麽了?”
“今日我邀你一同用膳,其實是有一樁私事,想討你的見解。”謝藺聲音溫涼。
紀蘭芷似有所,不由掌心生汗,但小娘子秉持矜持,還是沒有破這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
笑答,嗓音:“謝大人,但說無妨。”
謝藺沒有再上前了,他遙紀蘭芷,任袖不斷翻飛,一厘一厘,纏繞上他的臂膀。
長長的紫藤披帛,又被風吹得翻湧,多纏上謝藺的尾指,似在撈他,拒還迎。
謝藺沒有避開,“二娘子,我想同你說的,是琢哥兒的事。”
紀蘭芷:“嗯?”
謝藺一雙眉眼清正,臉上肅容,鄭重地道:“琢哥兒并非生來就持重早慧,他乖巧懂事,無非是不想讓我擔心。我為宰輔,又兼工部要職,公務難免繁忙,時常顧及不到後宅的親子,于食住行難免有所疏忽。小兒乖巧,事事親為,擔起家責,養沉默寡言的子。仔細說來,這麽多年,是我對不住琢哥兒。”
謝藺忽然同傾訴養家經,打了紀蘭芷一個措手不及。
遲疑許久,輕聲回答:“我不懂謝大人的意思……”
“二娘子。”謝藺再度喚。
聞聲,紀蘭芷擡起頭。
這一次,看到的那雙眼,不再如從前那般驟雪霜寒。
它有了暖意,回歸人間。自此,冰川消融,枯木逢春。
紀蘭芷在謝藺的眼中,分辨出一捉不的。極細極微,卻不令討厭。
慣來冷酷無的謝藺,竟也有……溫的一面嗎?
紀蘭芷呆住了。
風掠謝藺的梧枝綠的寬袍,勒出他勁瘦窄腰。月下的郎君,自有一種世獨立的冷雋秀。
謝藺便是在那麽皎潔的一片月裏,對紀蘭芷慢條斯理地開口。
“枝娘。”
“如琢,缺一位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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