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七校聯考如期而至，一大早，高三年級就開始人員流。考場隨機打，桑被安排在高三（4）班，好巧不巧，走廊斜前方就是高一（7）班。

桑進了高三（4）班就沒再出來，第一場考語文，雖然語文一向是的主場，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記一些作文素材。

高三（4）班很多人打量著，低聲談，又好奇，又疑，不懂小高一怎麼會出現在考場。周圍聲音細碎，桑完全無視。

一個男生從后門進來，瞥見一抹黑灰后還愣了一下，湊過去看了眼校標，驚道：“學妹？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這不是高三（4）班嗎？”桑問。

男生愣了下點頭：“是啊。”

就因為是，才奇怪好嗎？

桑：“我沒走錯，來考試的。”

“？”

男生不懂，但見在看作文報，便識趣地走了。打量的視線沒消失過，議論聲也沒停過，直到考前十分鐘，考場才慢慢安靜下來。

語文卷發下來后，桑按要求填寫了信息，便翻卷子將卷面瀏覽了一遍。

非連續文本語境不算陌生。

小說是魯迅寫的故事新編。

文言文是人自傳，文化語境在魏晉南北朝。

語基大部分是常見題型，有兩三道比較新穎。

作文考二元辯證，提取關鍵詞便是：喧囂與寧靜。

題型創新度不高，文選擇也偏正常，是一張出得中規中矩的語文卷，唯一值得說的地方便是，有一定的閱讀量。

桑心里大概有了底，哨聲響起后，便開始答題。

于而言，寫語文沒那麼多順序技巧，順著做就行。答得順，在語文方面，有著絕對的優勢。

閱讀速度快，提取關鍵能力強，文學知識面夠廣，文言文的語境足夠了解，書寫速度也快，作文更是輕而易舉。

即便難度不高，做完后，桑還是檢查了兩遍，主要檢查客觀題，一題三分，本丟不起。語文可以過一百二，但是都覺得簡單的卷子，那群尖子生只怕覺更甚，還是不敢松懈。

語文結束后就是歷史。

歷史也算的主場，畢竟這是大學的第二專業，雖然高中跟大學不太一樣，但核是不變的。

選擇題出得稍稍刁鉆，但只要對專業歷史名詞足夠了解，也沒多大問題，主觀部分書寫量比較大，題型較新穎。

桑一邊分析卷子一邊答題。

上午的考試，自認為還算順利。

下午考數學，數學卷子只有兩種況，一是很難，二是看似不難，實則全是坑。基礎的知識學得差不多了，太難的現在復習也來不及，比較高效的方式就是看題，看錯題或是難題，收集答題思路與模板，留下印象，日積月累，總有一天會變自己的東西。

周硯給的那個皮本就是最好的復習資料。

軸題一般是導數與圓錐曲線，翻到這兩個模板，開始逐一消化。于是，在修研室待了一中午，期間遇到不懂的，據遠近親疏，去問過簡櫟城，據就近原則，也去問過首富太子爺。

太子爺講題很欠揍，點出關鍵就讓你自己悟。

悟得出來是他講得好。

悟不出來是腦子不好。

下午三點考數學，卷子發下來后，桑急忙將整張卷子看了一遍，這次數學卷屬于第一種況，一看就很難，講究解題思路。

順著做下來，最后兩道大題不出所料，一道圓錐曲線，一道導數。稍微卡了一下，整理好思路慢慢做，好在圓錐曲線這幾天做得夠多，在題加持之下，勉強做了出來。

導數第二小問是真的犯了難。

冥思苦想了很久，距離考試結束還有近半個小時，果斷翻到第一頁開始檢查，從單選開始，檢查題目是否看、計算是否失誤、填寫是否出錯、以及思維是否有。檢查完，還剩十八分鐘。

又開始想軸題，能做一點是一點，能撈一分也是好的。

是一道證明題，其中難點很多。

參數復雜。

函數結構也復雜。

涉及基本不等式、極值點偏移、恒立，這只是能看出來的東西，只怕還有一些藏在深。

桑慢慢整理思路，驀地覺得某個點十分悉。像周硯皮本中收集的某道題，題目并不像，思路也完全搭不上，但就是覺得悉。

參數的理！

像的地方是參數的理！

這道題的突破口在于參數理與函數求導，只有化簡了函數結構，再建立兩個未知變量之間的關系，這道題才有做下去的可能。

桑當即來了神，抬頭瞥了眼時間。

還剩十一分鐘。

加快速度邊打草稿邊謄到答題卡上，著筆的手都有些抖，深呼吸緩了一會，盯著草稿紙上的計算，反復驗算。

計算錯誤是最低級的失誤。

將第一步做完，將函數進行二次導，三次導，不斷代換。

還剩五分鐘。

但是定義域發生了兩次變化，極值點也發生了偏移，還需要大量的論證過程，來不及了，桑干脆利落在答題卡上建立坐標系，畫了個圖，寫道：由圖得證。

將筆擱下，才發現手掌一片冰涼，了好一會才緩過來，與此同時，考試接近倒計時，哨聲響后，陡然松了口氣。

考數學真的要命。

不過，肩上的擔子也輕了很多，對來說，唯一不可控的科目就是數學和地理，數學太難太刁鉆，高分不易，地理太玄太離譜，還靠運氣。

明早政治地理，下午英語。

出政治必修二背誦，這個椅子真的很舒服，背書時可以直接往后倒陷進去，累了就閉眼瞇一會。修研室的大佬們主打一個隨，學的時候瘋狂學，玩的時候瘋玩，考試前夕，他們還是從容不迫。

簡櫟城放下椅子在睡，太子爺往后靠著椅子，腳點著地，姿態閑散，他拿著平板，用電容筆在屏幕上涂涂寫寫，不知道在干什麼。

有人學，有人閑，有人玩，有人睡。

氣氛放松但又沒讓人完全放松。

晚自習結束后回宿舍，桑洗完澡去臺吹頭發，順便拔掉手機充電，手機屏幕亮起時，彈出了幾條消息。

桑靠著臺圍欄，點開。

周硯：順利嗎？

遠夜闌珊，涼風打著旋的吹過來，吹得樓下生園的花草樹葉低，吹到桑上時，更涼，能覺發梢的沁涼水珠順著后頸，又沿著脊柱滾落，帶來的冷意讓一激靈，心跳快了，恰好補上剛才掉的一拍。

桑：一切順遂。

這是選擇的路，即便前方天不明亮，道路不寬敞，也會盡最大的可能走過去。

萬事無順遂，百事難從歡。

都是靠自己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