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終于功剛葉平西簽下轉讓協議的葉洗硯，剛好看到弟弟眼睛含淚地給千岱蘭倒咖啡。

同齡的男，本來心意相通，卻因為種種世俗阻礙而被迫分開。

為兄長的葉洗硯本該也為他們嘆惋。

微微一停，房間的葉熙京注意到兄長，他放下咖啡杯，走過來，努力出一個笑容：“哥。”

“嗯，”葉洗硯問，“怎麼？”

“等會兒你能讓楊全送岱蘭回家嗎？我現在……可能不太方便，”葉熙京不停用手背眼睛，“對了，哥，你明天就去深圳了，以后還回北京嗎？要不是爸說，我都不知道你要辭職了……你現在和人去辦游戲公司，能行嗎？”

葉洗硯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可以送——你們聊清楚了？”

“嗯，”葉熙京給他一個含淚的笑，“我們約好了，等兩年后，我們會重新開始。”

他看到兄長的表凝滯了。

“這樣啊，”葉洗硯淡淡地說，“不錯。”

一起遞辭職信、徹底為葉洗硯私人助理的楊全，準時抵達樓下。

他快活地接上千岱蘭和和葉洗硯，又神百倍地接過千岱蘭遞來的袋子——袋子中裝有疊好的黑子、高跟鞋和一支鉤針的茉莉花。

楊全聰明地什麼都沒問。

千岱蘭和葉洗硯也默契地沒提茉莉花的事。

只是快上車了，葉熙京又追出來，說有話想和千岱蘭單獨聊。

兩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就這樣在車旁講話，車，葉洗硯無意間看到千岱蘭買的曲奇餅干，已經被吃掉三個，明包裝盒的蝴蝶結下面還有便簽——

「謝謝楊全哥哥」。

葉洗硯皺眉，小手指指側磨了磨那娟秀的字，自言自語：“怎麼對誰都哥哥。”

說完了，又側看那支茉莉花。

他說：“楊全。”

楊全蹭地一下轉：“洗硯哥？”

“沒什麼，”葉洗硯說，“這幾天辛苦你了。”

楊全齒一笑：“太客氣了哈哈洗硯哥。”

給夠三倍加班費，當牛做馬無所謂！

千岱蘭在兩分鐘后重新上車，連連說著不好意思讓哥哥久等了——我沒耽誤正事吧？

眼睛沒有紅，也沒有難過，看起來無事發生。

楊全笑著說：“沒事，等會兒洗硯哥去買網球拍，順路，不耽擱的。”

千岱蘭又是道謝。

車放著一首歌，輕快明亮的旋律，溫的聲。

“My!My!Time Flies!

「哎呀!似箭!」

One step and we're on the moon

「一個踏步，我們剛在月球上」

Next step into the stars

「下個踏步，就進群星里」……”

不需要提醒，千岱蘭已經可以練地拉出安全帶，扣好。

扣好后，看向葉洗硯：“其實，按道理，我得請哥哥吃飯——”

“不用，”葉洗硯打斷，“舉手之勞。”

千岱蘭發現，葉洗硯的笑容又恢復了初見時的禮貌、疏離。

右臉頰那個淺淺的小酒窩也消失了，仿佛昨晚只是曇花一現，他又了那個事穩妥、卻不可近的大哥。

把剩下的話咽回去。

“……A king to sing you the blues

「國王垂頭把氣喪」

My!My!Time flies!

「哎呀!似箭」……”

“這首歌名字是什麼？”千岱蘭問，“好好聽。”

“《My!My!Time flies!》，”楊全看了眼，告訴千岱蘭，“去年11月出的，洗硯哥很喜歡。”

“開車，”葉洗硯閉著眼睛，“說話。”

他罕見會在千岱蘭面前表出偏向傲慢或冷淡的一面，千岱蘭一頓，側臉看他，只看到葉洗硯沉靜如冰的臉。

他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上的黑襯衫，像冰冷硯臺上剛磨出的濃郁墨。

唯獨音樂依舊輕快。

“……A new day is on its way

「一個新的日子已經來臨，」

So let's let yesterday go

「所以我們讓昨天離去」

Could be we step out again

「我們不可能停步」

Could be tomorrow but then

「明天就要到來」

Could be 2010

「馬上2010年就來到！」”

2009年，9月，千岱蘭和葉洗硯的最后一次對話，就發生在這個狹窄的車。

下車時，葉洗硯仍舊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

沒有正式告別，千岱蘭把針織茉莉花和藏在花心中的“對不起”留在車上，下車后和楊全鞠躬道謝，小聲作別。

隔著車窗，千岱蘭看不到葉洗硯的臉，只能揣測他大約還在休息。

葉洗硯和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那句——

“不用，舉手之勞。”

My!My!Time flies!

Could be 2010！

2010年的夏天，北漂的千岱蘭，仍舊在大路的JW上班。

這是在北京工作的第一年。

一年的時間，足夠千岱蘭學習到很多東西，上了二十節價格優惠的口語課，后來發現了練口語的更便宜方式——去旅行景點時，見到那些因語言障礙而著急的外國人，會主上去幫忙，指路，攀談，鍛煉鍛煉口語水平。已經可以流暢地接待那些講英語的客人，還功通過PETS五級考試，口語和書面都拿到了合格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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