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岱蘭說:“或許是您眼太高。”
“都會用’您’了?”梁亦楨笑,“很不錯啊,岱蘭小姐……我的確眼很高,有時也曾懷疑自己,在生命終止前,是否也無法達這個目的;幸好,我遇到你,你也通過我的考驗。”
千岱蘭說:“原來男真的喜歡給人設置一些莫名其妙的考驗,我還以為只有老師和酒桌上,男人才會說’讓我考考你’——我不是魷魚,不太喜歡被考。”
“請原諒,JW是我的心,我不能將它隨便給他人,”梁亦楨欣賞,“當然,你還有很多時間來考慮這件事,我不會勉強你接。”
千岱蘭警惕:“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接這些的條件是什麼?”
“我希你能和葉洗硯往,結婚,生子,”梁亦楨直白得有點嚇人,像一個催婚的父母,“因為——”
“因為你希他也能助你其他未竟的事業,是嗎?”千岱蘭打斷,一針見地指出,“你不僅僅是想找一個得力的兒,你更想找一個’能和葉洗硯結婚’的孩。”
“這樣不好麼?”梁亦楨含笑,“我能到你對他的喜……與忠誠。”
說到最后兩個字時,他手腕上的鐲子,微妙暗示:“你喜歡他。”
“抱歉,”千岱蘭拒絕回答,“這是我的私。”
梁亦楨笑:“你還太年輕。”
千岱蘭說:“年輕是我的優點,畢竟,像我這樣同時兼年輕和聰的人不算多。”
梁亦楨大笑。
他意味深長地說:“別太高估自己的聰明,岱蘭小姐。你很擅長自我包裝,我很欣賞你——但是,如果對你的人也如此,遲早有一天,你的過度包裝會傷害到向你袒本心的人。”
這似是而非的話語,是梁亦楨今天說的最后一場。他又劇烈地咳嗽出聲,三名醫生和護工飛快走來,千岱蘭退出這個房間,仍舊覺不真實。
這太不可思議了。
聽起來比做夢還離譜。
試圖調整心態,想讓自己從這種輕飄飄的虛幻中落地——幸好梁曼華及時尋找到。
梁曼華的新高跟鞋被潑了紅酒,鞋尖臟了很大一片,不方便清理;等下想和男友蔣衛新一同去月下散步,不想有這樣的“難看”。
但其他鞋子,也不配今天孔雀般的子。
“我們當初一起買的鞋子,你今天也是第一次穿,是嗎?”梁曼華說,“把你的下來給我,咱倆換一換——快點,岱蘭,不然來不及了。”
千岱蘭沒說話,下自己的高跟鞋,遞給梁曼華;然后,穿上梁曼華那雙被紅酒染臟的鞋子,一步一步走下樓。
突然間覺很累,難以言說的累。
一路打車回學校,到宿舍的時候,舍友們各坐各的床上,看小說的看小說,練聽力的練聽力,還有人坐在桌子前,聚會神地看電腦上的電影。
千岱蘭掉高跟鞋,把包掛上,重重地仰面倒在床上——
舍友們被嚇了一條,舍長李恬關切地問怎麼了?
年紀最小的晶晶拿起的鞋子,替心疼。
“千姐,這麼好看的鞋子,怎麼被弄臟啦,”晶晶說,“鞋底怎麼也這麼多劃痕呀?”
“沒事,”千岱蘭笑,說,“沒事,明天我來理。”
明天可以理好一切。
只是今天的太困了,需要休息。
睡在對鋪的郭曉珍心地把正在充電、已經熱呼呼的電熱水袋遞給:“你的臉都凍紅了,快點,暖暖。”
千岱蘭沉默很久,了干燥的眼睛,把臉埋進電熱水袋中。
真好,沒有哭,不用擔心眼淚會到電熱水袋后連電、把自己電死。
那雙被梁曼華弄臟的Jimmy choo,千岱蘭花了五百元,在某二奢店做洗護理,清理干凈表面亮片的紅酒污漬。
還順便上一層底,剛好,底本就需要打磨鞋底,現在踩這個樣子,反而更方便。
千岱蘭沒把梁亦楨的話當真,對方口上說的,未必是心里真正想的;一旦表現得過于熱切,反而更容易被拿。
比起來這種虛無縹緲的承諾,更在乎今天就能抓到的東西。
千岱蘭試圖讓自己不再去想葉洗硯。
知道自己有點逃避心態。
這樣不妙。
可現在的千岱蘭找不到比這更妙的法子了。
先睡覺吧。
睡一覺起來,明天會更好——還要去和孟見巖正式簽約呢。
千岱蘭找導員請了兩天假,導員痛快地批了請假條,仍不忘叮囑,千萬別耽誤課程學業啊。
笑著說好,轉將請假條給舍友,才拎著小行李箱往機場奔。趙雅涵早上九點的飛機,早就在青島等著了,孟見巖還特意開車來機場接們。
孟見巖,年二十九,青島人,一米九大高個,剃寸頭,皮曬小麥,濃眉大眼高鼻梁,長相周正,典型的北方帥哥;他不是什麼廠二代,而是大學畢業后,滾打爬了一年,攢夠錢,湊了貸款,開了自己的服裝廠,廠子雖不大,但他頭腦靈通,日韓英三語都說得不錯,這麼多年發展得也不錯,主要對接外貿訂單——
“這個我得承認,我平時做日韓的衛單比較多,”孟見巖開著車,說,“不過,那些小衫啊、子啊,也都可以做——我知道,千老板更傾向和經驗富的工廠合作,但有時候,像我們這種剛接這個領域的廠子來說,需要您的訂單打出名氣,做的反而會更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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