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頭牌 你不要喜歡好不好？

輕鶯白的臉頰如同燒了一把火，嫣紅明豔如晚霞，蒸得頭頂快要冒煙。

“很難以啓齒？”裴疏沒料到平日裏總是膽大妄為引他的會因為一個稱呼害，無端引起幾分好奇。

“阿兄……”輕鶯抿從隙裏囁嚅出兩個字，腦袋快埋進地裏，在外面的耳廓紅了一圈，比瑪瑙還漂亮。

裴疏的手不由自主上耳尖一抹紅暈，手底的輕輕抖，回神的剎那，他收回手。

卻被輕鶯攥住手腕，的臉頰仍舊紅彤彤，上仿佛捉到了把柄般得意:“大人我。”

這話難免引人遐想。

話音剛落，丞相大人面不改，再度上的耳朵，用力擰了一下，施施然收回手冷淡道:“沒有。”

“……”輕鶯驚呆了。

怎麽堂堂丞相也耍無賴死不承認啊！

為了掩飾還擰人耳朵！

“方才胡思想什麽，臉燒得滾燙？”裴疏問。

輕鶯捂住臉頰，果真很燙。

因為曾經聽某識字較多的姐姐念過一個話本子，仁雅堂南院裏能有什麽正經話本子？無非就是床笫間那些事，但那個話本子是輕鶯聽過最骨背德的，以至于在很長一段時日裏，“阿兄”二字于而言堪比最沒廉恥的.詞浪語。

一想到話本裏小娘子跟郎天席地邊喊阿兄邊……

眨眼間，臉比方才紅得更盛。

雖然總是喜歡對著裴相說調的話，也想爬他的床，但是在沒有床榻的地方……暫時有點難以接。

很容易被人瞧見的。

“大人別問了……”輕鶯像只小鵪鶉起腦袋，漂亮的花髻搖搖晃晃。

裴疏垂眸而，沒繼續為難，旋即闔上眼睛閉目養神。集市喧鬧聲不絕于耳，輕鶯趁著裴相閉眼，開車簾繼續觀賞繁華長街。

春日風暖，天際雲輕。

車滾滾旋轉而過，揚起一縷煙塵。

大約一刻鐘左右，車馬停在醉春坊門前。

裴疏與輕鶯先行，無銘跟在最後保持五尺之距。

輕鶯下意識跟在裴疏左後方，垂著腦袋跟隨，結果被丞相大人拎到自己側，提醒如今的份是他的妹妹，要儀態大方，擡頭。

方踏進煙花之地，撲鼻香迎面而來，這種濃烈的丁香味道十分悉，從前教導自己的嬤嬤上就是這種香氣，令輕鶯不懷疑這些花娘難不都用同種香？

這味道使想起許多仁雅堂的舊事，苛刻的、嚴厲的、凄愴的，讓人很不舒服。

但凡想起，就會悶痛不過氣。

不自覺步伐加快。

醉春坊的花娘們眼睛比誰都尖銳，哪怕裴疏今日打扮素雅，通的華貴氣場卻難以掩蓋，一進門就被許多雙眼睛盯上。

灼灼目宛如久旱逢甘霖。

伺候膩了刁鑽古怪的臭男人們，任誰見了裴丞相這謫仙般的貴客都會春心萌。

周圍虎視眈眈，輕鶯略有不爽，自己近水樓臺都還沒占到裴相便宜呢，居然還有人想跟搶……不能忍！

著裴疏走，時不時兇地瞪其他花娘們一眼，像是護食的小狗。小作自然逃不過裴疏的眼睛，他也沒制止，專心尋找這裏管事的人。

不一會兒，風萬種的鴇母搖著絹扇出現，笑盈盈問:“貴客莫不是來特意尋人的？”

“在下見孟三娘一面。”

話方出口，對面的鴇母笑容一僵，有點為難道:“貴客有所不知，三娘已心有所屬，眼等著那人將來科舉高中來納門呢，恐怕不會再見客。”

裴疏似乎早有預料，把正在四瞪人的輕鶯拉到邊，誠懇道:“在下從江南來，這是我家中小妹，家裏雙親把小妹許配給柳郎君，故讓我來見一見柳郎君的心上人。”

時刻謹記任務，輕鶯默默點頭。

鴇母笑容更僵，目及輕鶯面容的時候呼吸一。

說實在的，孟三娘作為們醉春坊的頭牌自然是花容月貌，萬裏挑一，可眼前這一位小娘子的姿容不僅毫不遜，甚至更勝一籌，穿得十分鮮，家底必定厚實。

算盤珠子在心裏啪啪作響，鴇母轉了轉眼瞳，心想若是那位柳郎君的正妻是眼前這位，孟三娘恐怕單拼貌是比不過的。

為醉春坊的管事，當然希孟三娘一輩子留在這裏。倘若能讓孟三娘知難而退，們醉春坊的搖錢樹豈不是就保住了？

“原是如此，貴客請這邊走，我帶你們去見三娘。”鴇母立馬換了一副臉。

跟著往後院走，輕鶯疑為何這個嬤嬤態度轉變如此快，思索半天也不明白，最後總結為是因為裴相厲害。

後院種著幾株淡紫丁香樹，簇簇花朵挨在一起，花瓣繽紛散落，香氣順著春風填滿院子。

樹與樹之間紮著一架秋千，此時此刻，一位姿婀娜的人正坐在秋千架上，眉眼如畫，手裏捧著一卷書在讀，花瓣從頭頂落在發間，得如夢如幻。

“三娘，來客了。”鴇母喊一聲，知趣地退下了。

孟三娘擡起頭，從秋千架上緩緩起，來到裴疏面前。

生了一雙狐貍眼，眼尾上挑輕輕一勾，笑著說:“若非奴家心裏有了人，見到這位郎君必定心如麻，臉紅心熱。”

語未落，玉手微擡撚出蘭花指往裴疏的口——

輕鶯難得反應快一回，當即抱住了裴疏的胳膊，喊了聲:“阿兄……”順便把他往後方拽了拽，省得被孟三娘到。

孟三娘饒有興致瞅著二人:“帶妹妹逛院，郎君好雅興。”

“在下有一事想詢問三娘，不知可否給個面子。”裴疏問。

“奴家已許了人家，郎君請回吧。”孟三娘笑靨如花。

裴疏聲音清冽如泉:“恐怕三娘許的人家與我小妹是一家。”

始終笑的孟三娘變了臉，轉而淩厲地看向輕鶯，輕鶯努力保持鎮靜，擡起臉回視。

“柳郎要娶你小妹為妻？”孟三娘搖搖頭，“不可能，柳郎說自己雖不能娶青樓子為妻，卻也不會娶正妻惹我不愉……”

裴疏又問:“你喜歡柳林什麽？”

孟三娘眸霎時和:“柳郎年英才，文采斐然，從相識起就寫了無數詩詞箋相贈，我們投意合，信箋中互表愫，我自是傾心于他。”

“你也收過他寫的詩嗎？”孟三娘揚起下看向輕鶯。

啊……這該如何答，裴相沒教過呀？

輕鶯張地眨眼睛，求助般看向裴疏。

“你只收過他的信箋，可曾與他花前月下詩聯句？”裴疏看向。

“柳郎赧，只會將心事付諸筆墨。”

“不知三娘可否讓我一觀書信？”

孟三娘皺起眉頭:“我與柳郎的私信箋，豈容他人隨意閱覽。”

裴疏故意激:“那便是三娘隨口吹噓，當不得真，畢竟我小妹可從來沒收到過什麽詩。”

“我的話沒有半分虛假！”孟三娘惱火不已，轉氣沖沖回房，很快取回一個楠木匣子，直接塞進了輕鶯的懷裏。

“小娘子你看清楚，柳郎對我乃是真心，你若不想嫁一個心不在你這裏的男人，還是勸家裏退了這門親事的好。”

輕鶯徹底傻了，又不識字，更看不懂詩詞，塞給自己幹嘛呀……

忙不疊遞給邊裴疏，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接過木匣，裴疏垂下眼眸一封一封讀過，一目十行，長眉越蹙越深，像是風雪碾過寒林。

他沒有說話，從袖中取出一疊發皺的書信，輕輕遞給孟三娘。一臉莫名地接過，弄不清這俊俏郎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展開皺甚至有些殘缺的信箋，霎時怔愣住。

輕鶯親眼看見裴疏從袖子裏拿出一疊信箋到孟三娘手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怎麽回事，大人為何要寫信給？難不大人真的傾心于孟三娘……？

難不裴相讓自己冒充柳郎君的未婚妻，是為了讓孟三娘死心，然後再順理章……

不敢細想下去，輕鶯整個人快要哭出來。

自己努力這麽久到底算什麽，算笑話嗎？

如果裴相真的喜歡上其他人，那自己還怎麽引他？若是李侍郎知道辦事不力，甚至讓其他人捷足先登，解藥定然不會給了……會死的呀！

離死不遠了。

淚水瞬間盈滿眼眶，鼻尖泛起酸，委屈得渾抖，可憐扯住裴疏的袖，又覺不夠，竟然直接依偎進男人懷裏。

語調抖得不樣子，即便如此還沒忘記裴疏之前的代，沒有喊大人，又乖巧又脆弱擡頭瞅著他:“阿兄，你不要喜歡好不好……”

孟三娘還沒從手裏信箋的驚訝中回神，一擡頭就看見這對兄妹纏綿在一起，看態跟對鴛鴦似的，嚇得眼瞳瞪大，震撼到差點了。

現在的兄妹都這樣嗎？！

發現這麽大不會被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