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應付姜君眉，又該怎麼哄開心，凌思思還是很有經驗的。

人不見得會激別人錦上添花的人，但是如果對方雪中送炭，效果往往出乎意料。

一二十萬對于過慣了奢靡日子的姜君眉來說，可能也就是一兩個月的生活費。

但那是以前。

現在無分文，這些錢對來說，就是救命錢。

轉賬只是一個數字，把這些數字，變沉甸甸的人民幣，放到面前，才有實。

果然，猜了，猜對了。

姜君眉看回來，本來沒什麼好臉，但是一看到錢，兩眼就開始放了。

連帶語氣都生生了下來。

“思思，你吃飯了沒有？”

像是才發現這滿地狼藉無人收，又把散到跟前的頭發往耳后撥了撥，頤指氣使的朝廚房喊，“死王媽，你又死哪里去了？二小姐回來了，還不出來收拾干凈，添副碗筷！”

還特意用巾了下手，把干凈的早餐放到凌思思面前。

這樣溫的語氣，凌思思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了。

之前在姜君眉面前，像個傀儡，怎麼做都是錯，現在反過來了，倒像是了貴客。

姜君眉的臉上竟帶著討好的笑意。

也是，老了，凌建福是個靠不住的，現在只能紆尊降貴地討好凌思思，為自己搏幾分生機。

凌思思在心底冷笑，面卻沒有出一點，反倒是越發乖巧了，“媽媽，我吃過了。”保養得當的手握住姜君眉冰冷的手背，“媽媽，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別吵架。”

可能是人年紀越來越大了，又經歷過被男人背叛，錢財被騙的無力，姜君眉聽到凌思思這麼說，心里一熱。

姜君眉面有點難堪，看著凌思思的眼神里帶著探究。

“你剛才都聽見了什麼了？”

話乍然一聽像隨口問的，但是姜君眉心里有鬼。

剛才凌建福上沒把門的，差點把大說出去，有點后怕。

凌思思心如明鏡，暗自腹誹，果然剛才并不是自己多想。

不過臉上倒是沒有半點異樣。

“媽媽，我剛進門就看見爸爸怒氣沖沖的走了，你看這個家，怎麼就這樣了呢？”

面戴久了，有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表演。

心里毫無波瀾，但是面上會裝作憂心。

姜君眉心里一熱，反握住的掌心安，“思思乖，我沒有跟他吵架，只是……你也看見了，沒有錢，家里的日子就飛狗跳。”

這個沒錢就下賤這個道理，凌思思在十歲的時候就明白了。

這一刻，心里涌上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風水流轉，誰能想到十幾年后，會為凌家的頂梁柱？

這種被仰視的覺太好了。

怪不得人人都喜歡往高爬。

出勝利者的微笑，大氣地把錢往姜君眉面前推，“媽媽，這錢你拿著，這幾天好好休息，去容院做個臉，請之前的好姐妹吃吃飯，還是要走起來的。”

姜君眉確實需要錢，也沒有再推辭，“這些錢，秦澈知道嗎？”

秦澈那個廢，不提也罷。

“您放心，這都是我自己投資賺的，他管不著。”

“我去看看爸爸。”

話題轉得很順暢，姜君眉都沒有懷疑，眼睛一直瞟著那堆現金，在冒，聽說去看凌建福，也沒有多問。

“去吧，他要是找你的晦氣，你別理他。”

“知道。”

兩個人雖然沒有結婚，但是凌思思是凌建福的親兒，姜君眉不會多想，看著上樓后，迅速把這些錢都藏在了一樓的儲室。

藏好了以后，才又去吃飯。

有了錢，心都開闊了不，連這無味的白粥吃起來都覺得甜的。

還好生了個兒，想。

二樓的主臥里，凌建福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覺。

他沒了錢，沒了事業，就跟那些退休老頭一樣，存在一天比一天低。

躺在床上他還在憤懣的想，他要是不賭就好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

要是他有錢，他還是會去賭，想去翻盤，把輸的那些都贏回來。

正胡思想著，敞開的門被敲了兩下。

他睨著眼睛看過去，凌思思站在門口。

凌建福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回來干什麼？”

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他現在自己都顧不上，更不要說這個從小就藏著掖著的私生了。

不彩的東西，無論是事，還是人，即便過去多年，心里始終有疙瘩。

凌思思跟他也不親。

不過好在凌思思習慣了，一點也不介意，反倒在床尾的榻坐了下來，接著凌建福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瞄了一眼，好像在翻什麼東西。

“爸爸，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手里拿著一張運通黑卡。

凌建福一下子就來了神，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雙眼放，碩的靈巧的很，一把奪過手里的卡，正反面仔仔細細地看。

“給我的？”

凌建福好歹富裕過，他原來也有這個卡，然后欠了一屁賭債，卡也被凍結了。

“是的，這里面是我的嫁妝。”

凌思思這些年跟著姜君眉也撈了不油水，算是個小富婆，一說起嫁妝，凌建福更是兩眼放。

那可不小，一百萬是有的。

“碼多？”凌建福滋滋的，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兒子靠不住，沒想到私生還有點良心。

他沒聽見凌思思的回答。

“耍你老子？給個空卡不給碼？”這就好比食都端上桌了，卻用玻璃罩子隔著，不讓人筷子。

掃興。

凌思思也不著急，慢吞吞的起，走到他面前站定，右手夾著銀行卡，“爸爸，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說真話了，這一百萬就是你的。”

凌建福浮腫的倒三角眼微微睜開，看著凌思思的眼犀利又狠戾，他桀然一笑，“思思，看不出來啊，你什麼時候也開始跟我玩心眼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凌思思也不裝了，“爸爸，你好像知道我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