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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她委身陛下後》 第56章 年關

第56章 年關

常州府的冬日偶爾會落雪。

餘府書房中懸著常州八縣的輿圖, 容璇與餘知府方在核查今歲的賬目。

“常州府銀稅改良一事,我已上報給巡大人,確保無誤。只待明年開春之時,先從武進縣施展。”

容璇點頭應好, 朝中雖未有明旨, 但都默許了江南幾州府稅制的革新。

除過常州府,鄰近的九江府、南州府早便按照每戶每年應納賦稅總額來進行分派征收。

常州府富饒, 白銀流通甚廣, 票號繁榮。之所以稅制遲遲未, 一則是餘知府上任之初,忙于厘清上一任府尹留下的庶務, 新修魚鱗圖冊。二則餘知府亦是穩健的子,凡事不爭先,前期務必要料理妥當。

如今萬事皆備,更添長瑾襄助, 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俱全。

容璇翻過手中一冊魚鱗圖, 和餘知府冬後察訪過較遠的宜興、江、武江三縣, 清查田畝與賦稅,百姓土地繪測無誤。

餘知府偶爾同提點幾句,心中寬。長瑾勤勉,幾月的工夫讀遍了府衙卷宗,對稅收事宜很快上手。

二人算是師出同門,行事間不乏有相似之

品茶閑談景, 餘知府笑著道:“虧得新編修了魚鱗圖冊,要做什麽都方便。”

容璇以為然, 魚鱗圖冊詳細刊載土地畝數、形狀,地方田稅全部據此征收。

大晉立國百年至今, 荒田開墾,良田亦有廢弛,原先的魚鱗圖早便失了效用。地方縉紳為避賦稅,瞞報、謊報土地者不知凡幾。

老師十餘年前便著手預備重新魚鱗冊,不可不謂高瞻遠矚,更為後人鋪開了道路。

畢竟若是地方土地不清,稅收改制便了空談。

容璇端起茶盞:“新造魚鱗圖說來輕巧,只是及無數地主豪強利益,若要落地實在是舉步維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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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老師得仁宗傾力信賴,閣上下由他一人作主。強權之下,方能一力將此政令推行。陳氏一族帶頭丈量土地,上報府。

容璇在戶部時,後期亦是切參與過此事。真要論起來,清丈全國土地三年景足矣。可惜重重阻力之下,老師每一步又都力求穩當,從商議推行到功,前後耗費近十年。

也是從那道政令頒下起,陳首輔權傾朝野,相之名愈演愈烈。

單看十年間清算出的三百餘萬畝避稅的田,便知有多人因此記恨為首的陳相。

老師政令通達全國,要完此浩大工事不得要用人。地方t拜首輔門下者數不勝數,難免魚龍混雜,有投機之徒趁此以權謀私,中傷百姓利益,陳黨名聲每況愈下。餘知府因早早外放為,老師刻意周全之下,有人知道他們二人間的關系。

自然,容璇心知肚明,若說老師清清白白也是無稽之談。

只依容璇這些年所見,老師結黨營私是真,收賄禮是真,染指科舉也是真,還有其餘私暫未可知。

但老師在如此高位,多方之下,不知不覺間磨滅了早年的心,讓人唏噓之餘,偏又能理解幾分。

水至清則無魚,在朝堂,怎可能事事清廉無瑕。

容璇不好評說,至于奪嫡之爭,老師也的確曾想扶持陳貴妃所出的瑞王上位。

奈何瑞王天資實在平平,縱有陳氏一黨鼎力支持,也終歸難氣候。

太子初朝,基未穩,老師對他多有掣肘。

容璇還記得自己臨去江南賑災前,老師曾將喚去陳府喝茶。

捧著茶盞,猜到老師喚來的用意。無外乎是在賑災事宜中作梗,不要讓太子太過稱心遂意。

但最終老師什麽都未代,亦裝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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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老師有所叮囑,于此事上也不會聽從。災在前,只會從心而行,至多在老師面前費些心思遮掩罷了。

後來才慢慢想明白,那時老師已在猶豫,是否要一直與東宮相爭。

江南賑災一案,太子辦得出漂亮,于朝中聲日隆。

太子乃正宮嫡出,背後是平侯府,朝中以宣國公府為首的勳貴世家多倒向東宮。仁宗更是對自己的儲君寄予厚,盼他未來為大晉中興之主。

奪嫡既無勝算,老師轉而謀求一條後路,逐步讓出朝堂權力。

其實若是老師全心全意為瑞王謀劃,也能有一兩分的勝算。只是一旦落敗,便是闔族覆滅的下場。

老師從來都不是孤注一擲的子,權柄在手多年,仍舊存了幾分清醒,這一點容璇格外佩服。他能心甘願放權,勝過無數政客。

餘知府道:“自從新帝即位,老師便告病在府,也不知朝廷能不能容他安養天年。”

“他其實允準老師功過相抵。”容璇只道,“他就是刻意不放出消息,引得陳府門生人人警醒罷了。”

雖在後宮中甚聽聞外朝政事,祁守昭在面前也刻意回避這些,但容璇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思。

若要對老師手,先帝喪期滿便已到了時機。

他還是認可老師在朝為的政績,老師力排衆議重修魚鱗圖冊,功在百年。

雖與陳府多有過節,但祁守昭辦事沒那麽刻板,也有容人之量。

話語中的稔,容璇初時并未察覺不妥。只是擡眸時見到餘知府意味深長的目,方後知後覺話語中可有疏失。

容璇補了一句:“畢竟同在江南賑災,我稍稍知道陛下為人。”

頓了頓,又道:“不過流放時他倒未容。”

餘知府并未多想,陛下確實有容人雅量。古往今來人亡政息的案例比比皆是,陛下極以來未曾廢老師之法,繼續編修魚鱗圖,甚至在一年將此事辦結,落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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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知府只囑咐道:“在我面前自然無妨,你出去時還得留心些,別讓人拿住了妄議陛下的把柄。”

師長一片好意,容璇笑著頷首:“好,我記下了。”

……

午後天氣和暖些,廚房準備點心的工夫,李夫人興致端來一盤糕點。

“我新做的棗泥餅,都嘗嘗。”

餘知府打量那糕餅一會兒,試探著道:“方才喝多了茶水,呵呵,我暫時吃不下。”

一碟棗泥餅各形態,扁的方的都有,說是賣相平平都是恭維。餘澄心底悄悄嘆口氣,母親于生意上毋庸置疑是一把好手,偏偏在廚藝上實在差點意思。家中又不缺廚子,母親還總樂此不疲做些吃食,也不怕累著自己。

倒是容璇先嘗了一個,誇贊道:“味道很好啊。”

李夫人的目一下子便亮了。

容璇笑道:“棗泥清香,甜味恰到好。外殼也脆,若是才出爐那會兒,必定更味。”

真心實意稱贊,李夫人大為歡喜。

不再理會沒有眼的父子倆,笑瞇瞇地帶了長瑾回淩音院。

“我前日給你做的六裳,今天已經送到了,正好去試試合不合。”笑容滿面,“新年要穿新裳嘛。”

名下綢緞鋪子二十餘家,最不缺的就是好料。

李夫人盛難卻,容璇只能笑著聽安排。

餘澄晨起瞧見那一套套簇新的錦袍送府中,搖搖頭,原來沒一是給他的。

李夫人道:“急什麽,回頭讓鋪子給你做就是。”

冬日的暖灑落枝葉間,容璇畔漾了一抹淺笑。

臨近年關,李夫人再三邀到府上過年,早早就打發馬車將和懷月接了來。

容璇在常州府并無親族,與懷月兩個人過節也是冷清。

答應李夫人相邀時,心中亦是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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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淩音院中,明間擺著的除過六套錦袍,還有一華麗的錦

李夫人不好意思解釋道:“鋪中新到了一匹妝花緞,我瞧著實在適合你,就自作主張給你裁了裳。”

上不提,但其實滿眼期待的模樣。

容璇含笑,點點頭答允下來,便去室換給瞧一瞧。

李夫人在外品茗等候,時而往門邊瞧上一眼。

有著分寸,屋中并不留外人。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臥房門打開,著鵝黃折枝花蝶紋的郎款步而出。

原本的玉冠卸下,墨發如瀑般順垂著。

借著天,李夫人打量了好半晌,當真是個頂尖的人胚子。

對心腹侍代一句,令人即刻去庫房中取一套明玉頭面來。

“要新收的那套嵌明珠的,在黃花梨架上,快去。”

李夫人辦事雷厲風行,邊侍也伶俐。

容璇被輕按著坐在銅鏡前,李夫人張羅著要為挽發。

三十歲上才嫁了人,一直夢想著要一個兒繼承生意,可惜欠些緣分。

墨發一縷縷盤起,李夫人瞧鏡中子明麗無雙的容慨道:“可惜這世道待子不公。”

如若不然,長瑾何必份參與科舉,擔著欺君之罪,時時如履薄冰。

這般明豔人的郎,又是風華正茂的年歲,卻連錦都穿不得。

李夫人為簪上一枚長簪,想起一事,因道:“我聽聞京都朝堂上,陛下下了旨意,要允準朝。”

李家由于生意的緣故,多有商隊在外經營,消息傳的更靈通些。

容璇垂眸,此事聽餘知府也提過一句。

李夫人道:“是個好兆頭,就是不知能否推行下去,不要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

隆冬時節,草木枯黃。馬場中種著的兩行松柏,仍舊是郁郁蔥蘢的。

謝明霽自己的座騎,笑著道:“臣可聽聞今日太後娘娘在重華殿中設宴,邀貴宮賞梅。陛下倒有興致,一清早約臣來跑馬。”

祁涵語氣平平:“你想去赴宴?”

“使不得使不得,”謝明霽噤了聲,“臣若是去了,誰陪著陛下啊。”

二人躍上馬,且暫將煩心事都拋于一旁。

今日風輕,三五圈縱馬跑下來自在暢意,并不覺寒冷。

草屑飛揚,松柏拔常青。

二人先後停于一溪旁,不遠的梅花樹下,還有一匹漂亮的棗紅駿馬在此放風,于溪邊悠然踱步。

謝明霽認出這是宸妃娘娘選中的坐騎,名喚作緋珩。

它在這馬場中,養得可比陛下的白景更加尊貴。

二人放了馬去溪邊飲水,白景樂顛顛地便到了緋珩旁。

這兩匹馬的馬廄相鄰,天長日久也就悉了起來。

溪水倒映出岸邊景致,謝明霽道:“不過緋珩的脾氣大得很。臣有時靠的近了,它就要尥蹶子。”

他笑了笑:“緋珩也就聽……”

他一頓,默默看向側人。

祁涵平靜接道:“也就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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