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縣，距離邕州三百多里，是一座山清水秀的邊陲小縣城。

“阿笙，前幾日你說，妖不會主食人魂魄，是什麼意思呀？”

凌伊玦與白羽笙坐在桂縣一座小酒樓的角落，想起前幾天的疑。

白羽笙聞言，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

“阿玦，你有所不知，世間萬，皆有靈，妖亦不例外。”

他的聲音低醇溫和，“世人常言妖邪嗜人魂魄，實則是誤解頗深。”

“妖，乃天地靈氣孕育而生，其修行之路漫長且艱難，多數妖類，尤其是那些心向正道者，非但不會主侵擾人類，反而會選擇避世修行，以求早日得道仙。”

“那為何會有妖食人魂魄之說流傳于世呢？”凌伊玦眉頭微蹙，眼中滿是不解。

白羽笙輕嘆一聲，繼續說道：“這背后，多因妖界與人界之間界限模糊，偶有妖因修行阻，心生邪念，或是被某些邪惡勢力控，才會做出傷害人類之事。”

“再者，便是人心之復雜，有時恐懼與偏見，也能將無害之妖妖魔化，為流傳的謠言。”

凌伊玦聽得神，白羽笙的這些話，可以說是完全顛覆了自小以來被教導的妖即是惡的理念。

“所以說，我想吸食人魂魄的沖，竟是我臆想出來的？”

“那是當然。”白羽笙又拿起酒壺，想要為自己再斟一杯。

“不行。”凌伊玦抬手蓋住了他的酒盞。

“嗯？”

“你不勝酒力。”

凌伊玦還記得月圓那日喝醉的白笙。

白羽笙輕笑一聲：“你當真覺得那日我是喝醉了？”

“難道不是？”

凌伊玦微微一愣，回想起那夜，白羽笙的反應都讓堅信他是真的醉了。

“騙你的。”白羽笙的笑容中藏著幾分狐貍般的狡黠。

“不然怎麼能讓你扶我進屋，還睡了你的床榻呢。”

這個狡猾的臭狐貍！

凌伊玦瞪了白羽笙一眼。

“真是拿你沒辦法。”凌伊玦撇，但眼中的笑意卻藏不住，“不過，下次別再這樣嚇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

“真的什麼？”白羽笙故意湊近，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

凌伊玦看他這副模樣，剛想故意板起臉來訓他幾句，卻聽到一個聲音高喊著——

“妖怪殺人了！妖怪殺人了！”

這聲音是從樓下的街巷傳來的。

頓時，酒樓的氣氛變得張起來，食客們紛紛驚恐地站起來，倉皇地逃離了酒樓。

凌伊玦和白羽笙對視一眼。

“我們去看看。”

兩人迅速站起，一同朝酒樓外走去。

剛邁出門檻，他們就聽到街上傳來嘈雜的聲音，人群慌地奔跑著，似乎真的有什麼可怕的事正在發生。

他們穿過驚慌失措的人群，抓住了那名大呼小的男子。

“這是怎麼回事？妖怪在哪里？”凌伊玦向男子問道。

“就在前面那個、那個醉香樓，我、我親眼目睹，那里的花魁，是、是、是妖怪啊！、殺了一個男的……”

“你冷靜一下，慢慢說。”凌伊玦安著男子的緒，試圖讓他更清楚地描述當時的景。

男子抖著，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開始回憶起他看到的一切：

“我、我本是去醉香樓找樂子的，結果剛走到花魁的廂房，就、就看到里面作一團。然后，那個花魁，突然變得好恐怖，眼睛變了紅，里還長著獠牙，、……”

說到這里，男子再次激起來，似乎不愿再回想那可怕的畫面。

“我們去看看。”凌伊玦對白羽笙說道，然后兩人便朝醉香樓的方向走去。

邊走邊開啟了慧眼，果然在東南方向的探到了紫紅的妖氣。

醉香樓里面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瓷破碎，顯然眾人一聽說有妖怪，皆匆忙逃走了。

越往樓上走，妖氣愈發濃烈。

凌伊玦手握坤靈，推開了一間廂房的木門房間。

首先看到一名男子倒在地上，七竅流，雖有些發黑的跡象，但仍緩緩流淌而出，看來死亡時間還不久。

凌伊玦警惕地四環，只見房設一紅木床榻，床頭墜著紗幔，東南側擺著一張七弦古琴，西北側有一張烏木古董小茶幾翻倒在地。

墻角，一名容絕的子頭上簪著兩朵怒放的紫紅芍藥，披著一件大紅錦袍，正蜷一團，神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那子就是散發出紫紅妖氣的來源。

凌伊玦開了慧眼一看，那子是一只修為才一百多年的芍藥花妖。

“人……不是我殺的……”花妖的聲音抖，帶著幾分驚恐與無助。

抬頭向凌伊玦，那雙原本嫵人的眼眸此刻卻充滿了淚水與哀求。

“這是怎麼一回事？”凌伊玦沒有急于施法，但仍然手持坤靈，向花妖問道。

“我如同往常一般，為客人琴，誰知這名客人喝多了酒，趁著酒勁意圖對我不軌，我、我就推了他一把，沒想到……”

花妖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后幾乎變了啜泣，雙手疊覆于前，顯得更加無助。

“我沒想到他會倒在地上，而且……而且突然之間周騰起一黑氣，瞬間七竅流，我嚇壞了，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白羽笙看著倒在地上的尸，發現有些不對勁。

他蹲下來，仔細查看了尸的況。

“尸上有妖氣。”

凌伊玦目充滿戒備地盯著花妖，防止耍什麼花樣。

“真的不是我干的！”花妖急切地辯解，眼眶中的淚水終于忍不住落，滴落在地板上，濺起細微的水花。

“我雖為妖，但從未害過人命！”

“那尸上為何會有妖氣？”凌伊玦厲聲問道。

白羽笙站起，“這妖氣不是來自這花妖。”

“不是？那是還有其他的妖？”凌伊玦有些疑，方才用慧眼探到的，只有花妖上這紫紅的妖氣。

“死者上的妖氣很古怪，像是來自他自的。”白羽笙思忖著，這種況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自？”凌伊玦聞言，眉頭鎖。

“你是說，有人用妖或者邪法將妖氣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