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母想笑，又不好意思，隻得勉強忍住，“不礙事，小魚，和跳跳多接接，他就不哭了，估計頭一回看到你，認生。”

    檀司煜決定相信他丈母娘的話，手，彎起一抹非常和善慈祥的笑容，試圖把跳跳糖抱進懷裏，增進。

    然後就看到跳跳糖哭得如喪考妣，撕心裂肺，震得在場的三位大人耳都疼。

    棠荔反應過來，一把把檀司煜給推遠了，下手快準狠。

    把跳跳糖從棠母懷裏抱過來，又哄又親好一陣後，才算是安好跳跳糖的緒。

    檀司煜強行出微笑。

    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鬧，但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天。

    他老婆為了另一個男人，把他推開。

    自此，檀司煜正式和跳跳糖結下梁子。

    **

    在檀司煜去檀家看檀夫人和老太太之前，他先收到了檀盛東大會的邀請。

    檀燁雖然沒出席，但通過teams視頻參加。

    檀燁坐鎮主持會議。

    會議上，就老太太病重、檀盛未來繼承人一事進行相關討論。

    長桌坐了兩排人，心思各異。

    檀司煜姍姍來遲，甚至西服外套上還沾著幹掉的漬。

    他推開門，掃視了一圈，鎮定自若地坐到眾人留給他的主位上，頷首致歉，

    “抱歉，喂孩子晚了點。”

    一旁的助理給他遞了包紙巾，他接過，下意識以為是李銳，正調侃，抬眸看了眼對方後，到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不是李銳。

    是檀盛的人。

    會議繼續。

    檀鋒走流程發言：“小檀總目前是檀盛繼承人的唯一候選，理應為檀盛董事長，領導我們檀盛更上一層樓。”

    “現在，舉手表決，是否同意小檀總擔任檀盛董事長一職。”

    檀鋒第一個舉手。

    視頻裏，檀燁隨其後。

    主位上的男人目寸寸掃過長桌兩邊猶豫的人，意味不明地扯一笑，“過家家呢，作為最大東的老太太都沒出席，這算什麽，不統。”

    他這話一說，立馬有人附和，“小檀總說的對，召開東大會應該要老太太出席，老太太說一不二，我聽老太太的。”

    檀鋒臉一變，不解地看向檀司煜。

    一有人附和，剛剛遲疑不決的人都接二連三地點頭站隊。

    “我們聽老太太的。”

    “等老太太恢複了點再商議此事吧。”

    “小檀總畢竟不了解檀盛……”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這場會議最終不歡而散。

    檀鋒住要離席的男人，麵凝重：“小檀總，您剛剛在會上的發言是什麽意思？”

    “堂——”檀司煜一張，又卡殼了。

    檀鋒這回也不怪罪他，“堂伯父。”

    檀司煜坐回椅子上，“堂伯父好。”

    “你現在甜也沒用，我剛剛和你爸支持你，你倒是會唱反調呢。”

    “我哪有唱反調。”他手上轉著筆，心不在焉：“不是順應民心麽。”

    檀鋒拉了把椅子在他跟前坐下：“我和你爸手上份占大頭，他們就算心裏不服你也沒辦法。”

    “那也沒老太太多不是？”

    檀司煜抬眸看了他一眼，“堂伯父啊，就算今天我真坐上那個位置了又怎麽樣，日後你能保證他們不會拿老太太來做文章？”

    “檀家現在就剩你一個，你再不喜歡你也沒辦法，況且，你現在也不好，很多事不能過問。”

    “誰說就我一個的，旁支不也有人？”

    “嘿呀，你這孩子！”檀鋒要被他給說得火氣上來了，拔高音量，“那旁支能比得過你啊。”

    “我可是上不得臺麵的私生子。”

    “我看你今天就是純粹想來氣我！”

    “沒有呢，我這有個長久之計。”檀司煜稍微出點正。

    檀鋒半信半疑地盯他，好半晌，才勉強算是信了他，要他繼續往下說。

    “趁病，要命。”檀司煜緩緩吐出六個字，隨後，揚散漫一笑，“我媳婦兒教我的。”

    檀鋒被他氣得一口老哽在心口，難死了。

    “宜早不宜遲，我去殺人放火了，堂——”

    檀司煜記不住這麽複雜的關係，“叔叔回見啊。”

    檀鋒：“！！！”

    他媳婦兒一天到晚的都在教他什麽七八糟的東西。

    **

    檀司煜沾著漬的服還沒換，就去了老太太住的療養院。

    老太太右側偏癱，不能講話。

    躺在病床上，上接著各種醫療管。

    他從病房外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心裏的滋味還複雜。

    說不清。

    半年前的老太太走路還帶風，現在就躺在醫院裏什麽都幹不了。

    大概是好的時候，幹的壞事太多，這會兒報應來了。

    他沒吱聲，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

    給老太太按的張阿姨看到他，手下作一愣，“三爺，您怎麽來了？”

    “來送上路。”

    檀司煜隨口扯了句。

    長勾了把椅子坐下，“快死的人了，阿姨還這麽上心啊。”

    張阿姨口吻不滿：“三爺，老夫人再怎麽說也是您，您說話還是要放尊敬點。”

    檀司煜：“你要是這麽放心不下老太太，我給你倆埋一塊兒，給你倆定製一個棺材，埋一個棺材都行。”

    “你！”

    張阿姨被他氣得呼吸不穩。

    檀司煜裝模作樣地掏了掏耳朵，“別你我了，阿姨，歇會兒。”

    眸劃向老太太，“能聽得見麽，？”

    張阿姨冷哼：“那自然是能。”

    “那行。”

    檀司煜踢開椅子起，特意清了清嗓子，躬靠近老太太。

    他聲音放得很輕，說前還偏頭看向張阿姨，地抿，“張阿姨別見笑啊。”

    “三爺，我什麽沒見過——”

    “跟你客氣呢，你還當真了。”男人臉上的笑消失得一幹二淨，“你出去，聽不出來？”

    “……”

    張阿姨臉上一紅，罵罵咧咧地出了病房。

    門關上後，檀司煜才緩緩呼出一口氣，“老太太，你最瞧不起的就是我，可你現在能仰仗的也隻有我。”

    “所以，考慮考慮，把你手上的份給我？”

    床上躺著的人像一棵枯朽的樹，聽到他說的話，開始有了一點點反應。

    含糊不清地發出幾聲音節，眼角逐漸淌出幾滴淚。

    檀司煜繼續說：“過幾天就是我兒子的百日宴，可惜啊，你不能去參加，你應該還沒見過我兒子吧。”

    他佯裝驚訝，“不對，你應該都不知道我有兒子，我也是才知道，托你的福，讓我和我老婆分開那麽久，不然我老婆孕期的時候我還能陪著。”

    “哦，對了，我準備給我兒子取名肆野，姓棠，怎麽樣？”

    “我其實討厭檀這個姓的，要是和你們家沒關係，我小時候應該會過得開心點。”

    檀司煜說完就後悔了，“沒有，我很慶幸是檀家人，否則沒有檀家給我提供的資源，我一輩子也不會遇到我喜歡的人。”

    “我看到的第一眼我就上了，那時候我就決定，我以後的孩子要和姓，就連我都想冠的姓。”

    棠檀司煜。

    他在心裏默念了一遍。

    有些拗口。

    幹脆棠司煜好了。

    檀司煜臉上的冷漠因為提到棠荔而逐漸被和取而代之。

    於是，檀司煜善心大發地給哽咽的老太太了張紙，可是老太太不了，接不過去。

    那就和他無關了。

    “爺爺有這麽你嗎？”檀司煜故意老太太的痛。

    他看著老太太眼角淌出的淚越來越多，哭聲越來越大。

    嗓音嘶啞，哭得費力艱難。

    像滿是裂的山麵臨崩塌。

    終於在某個瞬間，老太太一直攥著的拳頭突然鬆開，那半張卡片慢悠悠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