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盯著那本書發呆，陳悅好像抓住了什麼一樣，角勾起有一個略有些猙獰的笑容，道：“被我說中了是不是？！說！你在跟誰談？是哪個臭水里的小伙子？！”

我苦笑了一聲，道：“ 夫人，我真的沒有談，你相信我，就算我有心，也沒那個時間啊，你知道的，我基本上每天都在家里，本沒有那個時間。”

陳悅嗤笑了一聲，道：“那你倒是跟我說說，這本書你是從哪里來的，我問過蔡媽了，沒有幫你買過書。”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陳悅，顯然，我是不能把林思懋給說出來的，那樣陳悅肯定會追問我是怎麼認識他的。

顧姨可能不會認識林思懋，但是陳悅肯定認識，到時候，陳悅肯定能通過這條線，查到嚴叡上。

我真不曉得，陳悅會趁機對嚴叡做些什麼。

他們兩個都幫了我那麼多，我不能害他們。

除了蔡媽，對我好的也就是他們了，盡管只見過幾面，但是他們幫了我那麼多，可以說我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哪怕還不清恩，但是我也不能害他們啊。

遲疑了一下，我開口道：“是我自己買的。”

其實我也知道，我這麼說是一點用都沒有的，陳悅不會相信，別說陳悅了，就算我自己也不會相信，我買的，我哪兒知道哪里有書店啊。我連離開過這個地方都沒有，哪里可能去找個書店買書呢。

陳悅自然是不信的，又拿出來一把打火機，打著藍的火焰冒了出來。

“不說是吧，那好，我就把它給燒了，你不是自己買的嗎，那你就去再買一本吧！”

說完，陳悅就把打火機移到了書本下面，火苗舐著紙頁，火苗一下子竄得老高。

我下意識地想要阻止陳悅，但是我只來得及說一個別字，出去的手就被陳悅的眼神給制止住了。

的眼神好像是在嘲諷我說了謊一樣，盡管我沒有說謊，但也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張了張，又閉上，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腳尖，把臉上的表，全都藏了起來。

陳悅終于覺到自己的勝利，角有了微笑：“這次，只是給你的一個小小的懲罰，記住了，沒有我的允許，逆什麼都不準干。”

我嗯了一聲，聲音沉悶，像是從口傳出來的：“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陳悅把那本書扔到桌子上的煙灰缸里，任火苗躥高，也沒有想要滅火的意思。

我控制住自己不要往那里看，只是手卻不控制地，悄悄攥了服。

陳悅又坐回到梳妝鏡前：“你回去吧，蔡媽會告訴你你的房間在哪的，這兩天你準備準備，表現的好了，我有獎勵。”

我無聲地諷刺地扯了扯角，上卻說回答了一聲好，回到帽間換回自己的服，我走出去，在這個過程中，陳悅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過我一眼。

現在對我的覺肯定也很復雜吧，肯不得撕了我，但是又不得不用我。

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在百樂門有那麼多孩，為什麼陳悅跟顧姨們卻非得把主意打到我上。

我又想起了我剛來這里的時候，聽到的們的對話， 或許是因為我很好控制？

想到我剛開始知道自己要來這里的時候，心里那高興的覺，我就不覺到了一諷刺，是啊，多諷刺啊，我可能就是那種，被人賣了， 還幫別人數錢的人吧。

只不過現在，我還是變了。現在想賣我可以，但是賣我的人，也必定要付出一代價。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顧姨，除了懼怕之外，我也多了一怨恨。

恨得每一個日日夜夜，時時刻刻，我都在腦海里幻想著被珍珠待的場景 。

人真的都是被出來的，們把我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想我該給們一點回報了。

哪怕用自己這條命，去換們疼上一口，我也是心甘愿的。

我 賤命一條，干什麼都是值得的。

只是我現在的力量還太過弱小，無論是什麼時候，我都得慢慢來，蟄伏，等待機會。

出了門，蔡媽正在外面擔心地等我，見我出來，連忙把我拉到了旁邊，小聲問我說：“怎麼了珠珠？我剛剛聽見里面好大的聲音，是夫人又發脾氣了嗎，有沒有打你？”

我搖搖頭，出一笑容，安住蔡媽：“夫人剛剛是在發脾氣，不過只是摔東西而已，沒有打我。”

蔡媽又看了看我，見我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事，才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我不想跟蔡媽說這件事，于是問：“夫人說了，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在哪，怎麼夫人又給我換地方了嗎？”

蔡媽嗯了一聲，道：“本來是說讓你搬回你原來的房間的，可是后來夫人不知道生什麼氣，另外挑了一間房讓你住進去，是客房，也很不錯的。”

我當然知道客房更好，只不過我原來住的那間房離陳悅他們的房間比較近而已，現在這個結果反而更合我的心意。

至于陳悅生氣，恐怕就是因為發現了那本書，以為我談了，所以才生氣的吧。

蔡媽領我到那個房間去，離開的時候，言又止。

我問蔡媽：“怎麼了？有什麼話您就說吧，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蔡媽嘆口氣，來到我旁邊，手撥了一下我的頭發：“其實我覺得你還不如留在你家里別回來了呢，這個家里就是個吃人的地方，要不是……我可能也不會在這里呆了。珠珠，蔡媽知道你過的不舒服，要是想回去，你就回去，這里真沒有什麼好的。”

鼻子凝上一酸意，蔡媽還以為我真是回家了，事實上，假如有可能的話，我也想回家啊，我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下去啊。

可是我沒有選擇，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選擇。

在蔡媽面前，我忍著心酸，道：“蔡媽，你放心，我會好好考慮的，這里的確不是什麼好地方。我明白。”

蔡媽點點頭：“你明白就好，蔡媽不啰嗦了，蔡媽走了。”

目送著蔡媽離開，我撲倒在床上，把臉埋在被子上，眼眶漸漸發熱，嚨梗的難，未來已經在我腳邊，只是并非坦途，上面布滿了荊棘與陷阱。

而我披荊斬棘，到達的也不會是天堂，只會是地獄。

下地獄去吧，大家一起下地獄去吧。

第二天陳悅又恢復了正常，從蔡媽跟王媽 口中，我得知昨晚岳云坤又是一晚上沒有回來，聽說他這幾天回來的本來就很， 更別說回來之后還會跟陳悅吵一架了。

兩個主人的心不好，他們這些傭人也都提心吊膽的。

只不過陳悅好像已經習慣了一樣，倒是正常地吃飯，也沒有發脾氣什麼的。

吃過早飯，陳悅找上我，給了我一個文件夾。

“這是什麼？”

我看見上面有我的名字，就問了出來。

陳悅出奇和善，好像昨天那個人不是一樣：“這是你的檔案，等會你跟我去學校，從今天開始，你上學。”

“上學？”

我看著手里的這一份文件，頓時覺有點燙手。

想上學嗎？我當然是想的，但是我心里卻更加明白，這樣的一份檔案，我也要付出的，是什麼東西。

付出這樣的代價去上學，值得嗎？

我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覺得人生真的是荒誕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