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季蕓。

后來許意才知道，季蕓這個兩個字，幾乎代表了宋楚城整段青春歲月。

如同許父所說，宋家水很深，宋楚城的年時過得很不容易，而那些忍的、蒙塵的歲月，陪伴宋楚城邊的人，一直是季蕓。

只是后來季蕓隨家人出了國，而彼時的宋楚城岌岌無名，沒有能力留下，卻互相許諾，發誓未來功名就，一定會并肩前行。

許意那時才懂得，宋楚城那句“你們是很不一樣的人”是什麼用意。

也忽而意會到，宋楚城究竟是有多喜歡季蕓，才會生怕尋找聯姻伴時，上一個和季蕓相似的人。

神恍惚下了樓，卻在停車場一把栽倒，將保安嚇得夠嗆，著急忙慌了救護車，將送去醫院。

醒來時醫生和說：“你知道你懷孕了嗎？胎兒狀態不太穩定。”

許意沉沉閉眼，在充斥消毒水味道的房間，不愿面對白花花的天花板：“知道。”

良久，有淚水從眼角洇下，打枕頭，說：“幫我約個手吧，孩子就不留了。”

手并不算痛，前和宋楚城通過一次電話，問他在做什麼。

宋楚城好像很忙，自從季蕓回國后，他已經有數日沒和許意聯系，好似在躲著一樣：“準備開會。”

許意頓了頓，似往常一樣開口：“沒有想我嗎？”

宋楚城那頭安靜了幾秒，他先是了的名字，語氣有前所未有的猶疑和凝重：“許意。”

“嗯？怎麼了。”

他又停頓幾秒，說：“等忙完這段時間，我有事和你說。”

許意說好，說罷掛了電話，就進了手室。

靜脈注麻藥淌到里，讓昏沉睡去。

只是麻藥藥效再好，人終歸是要醒的。

正如荒唐的虛假，總有一天要接真相，而泡在罐里長的天真，也不得不被殘忍撕碎。

后許意沒有時間去細病痛，也沒有機會再為宋楚城心痛。

從病床上下來，尚且沒將該打的點滴打完，便聽說自家公司一個項目出現現金流問題，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而后隔了大半月，宋楚城約見面。

是在一間許意很喜歡的咖啡店，宋楚城看了看有些蒼白的面容，安了兩句，說：“你不用太擔心。”

他看著許意的臉很久，最后將頭轉開，不愿再和對視，說了真正要說的話：“許意，我們還是分手吧。”

5

分手仿佛是在預料之的事，許意聽完宋楚城那句“分手”，并沒有如宋楚城所料那般指責他、控訴他，也沒有忽而暴怒或傷心。

比其他任何時候都理智，喝了一小口咖啡，很輕地問宋楚城：“你想好了，是嗎？”

其實想問的還有很多，想問他如何能虛假意這麼多年。

也想問他，是不是就算沒有季蕓，在他不再需要許家助力之時，他也會如此決絕？

更想問他，從頭到尾，許意只是他攀登青云的一塊墊腳石？

但所有問題，最后只化這一句。

宋楚城眼眸垂著，他素來在面前展現的都是溫、包容，所以當他有些許為難、心虛時，竟會讓許意覺得格外心酸。

讓都有些痛恨自己的心，更痛恨自己對宋楚城仍持有意。

甚至覺得自己是破壞別人的第三者，讓宋楚城左右為難，也有些后悔自己步步。

“抱歉，許意。”宋楚城說。

許意知曉了他的堅定，所以不再持續的話題，只是轉而問：“我們公司，真的只是很小的財務問題嗎？”

宋楚城沒想到會問這個問題，呆滯了一剎，說是。

他大概是有些許愧疚：“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你盡管和我提。是我對不起你。”

那是他們最后一次面，而之后許意并沒心思為他們這場長達五年的虛假傷春悲秋，也沒時間療養自己傷痕累累的和心口。

因為很快有更大的噩耗傳來——父親在高度力下忽而中風，家中所有擔子都搭在了許意兄妹上。

許意被迫一夜之間變一個大人，拋卻了那些四玩樂追逐自由的夢想，一腦扎進紙醉金迷的商業圈子。

也不再像一只仰著脖子的傲孔雀，開始學會低聲下氣和一個又一個客戶虛與委蛇。

只是樹倒猢猻散，虎視眈眈的對家們并沒輕易放過大廈將傾的許家，一個個如狼似虎，都試圖在許家最不堪一擊時分一杯羹。

苦苦支撐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有一日又有一個客戶毀了約，眼看著現金流就要支撐不住，許意疲憊不堪，忽然想起了宋楚城。

用工作麻痹了自己很久，但無助時，竟然可笑地，總會想起宋楚城。

即便分開，即便被欺騙，卻依然貪他曾經給過的溫暖。

神差鬼使給宋楚城撥通了電話，那頭接通起來，靜默了很久：“許意，怎麼了？”

許意倚在辦公椅靠背，良久，問宋楚城：“你當時說，如果有需要，你會幫我，這話還當真嗎？”

“是。”宋楚城斬釘截鐵。

“那我需要一筆投資款項。”許意聲音已經很累。

宋楚城沒有太多猶豫，很快說“好”。

如果故事結束在這，或許像許意這樣看得很開、很容易心的人，也就和宋楚城一刀兩斷，兩不相欠了。

可是不是。

后來許意沒有等到那筆投資款項，再次給宋楚城撥打電話時，接起電話的人是個人。

或許是人與生俱來的第六，聽到聽筒中聲音的那一瞬間，許意竟然剎那間就意會到，電話那頭的人是季蕓。

季蕓說：“請不要再來打擾楚城，您和他不過是曾經的商業伙伴而已。”

許意不是容易發脾氣的人：“季小姐，勞煩讓宋楚城接個電話。”

季蕓卻說：“楚城和您沒什麼好聊的，也沒有必要接電話。”

還沒等許意開口，就聽季蕓問了一句：“是吧，阿城。”

許意僵住，良久，聽到電話那頭的男人“嗯”了一聲，很快電話又被掛斷，而許意拿著電話的作，卻遲遲沒有放下。

而后過了幾日，不僅沒有得到投資款項，反而是等到了和競爭對手一起沖許家施的宋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