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瘦了，骨相更加立分明，眼神越發深邃，穿上修的西裝，宛若行走的架，看著氣質也更加深沉卓然。

溫瀾清知道顧言澈醒了，但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還是忍不住淚眼婆娑。

“媽，這幾天辛苦你了。”

“你說的什麼傻話，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快進去，半夏在等你呢。”溫瀾清紅著眼睛說道。

顧言澈進了病房，姜半夏猝然從床上坐起。

看到顧言澈的第一眼，姜半夏也不住眼眶潤，眼淚在眼底打轉。

縱然顧言澈已經竭力掩飾，可又怎麼瞞得過姜半夏的眼睛呢。

姜半夏覺自己眼睛都模糊了，急忙抬起頭，退眼中的淚意，并笑著對顧言澈道：“你來了，快坐。”

顧言澈拉起姜半夏的手腕，在尋找什麼。

姜半夏見狀便笑著說：“你找什麼呢，是針頭嗎，早好了。”

“沒事就好。”顧言澈當然是反對姜半夏這麼做的，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下次別這麼傻了。”

“你才傻，和你的命比起來，這點算什麼，難道你想你的孩子一出生就沒爸爸嗎？”

“孩子的事——我都知道了。”顧言澈有些艱開口道。

“唐醫生告訴你的啊，沒事的，你別擔心，我這幾天做產檢一切都很正常，唐醫生只說可能有問題，那現在醫科技這麼發達，就算真的有問題，咱們也可以治，對不對，只要你在就好。”

姜半夏不自投顧言澈懷里，將臉埋在顧言澈前，抓著顧言澈的胳膊。

眼淚泅了顧言澈的矜。

顧言澈摟著姜半夏的肩膀，雖然言語，心卻是五味雜陳。

而門外的溫瀾清也人不追捂住了。

關于孩子的出生，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如今卻因為這個事蒙上了一層霾，心里也確實是難的。

姜半夏這些日子極力調整自己的緒，可終究吃不好睡不好，承了極大的心理力。

所以在顧言澈的安和陪伴下，姜半夏很快睡了過去。

只是睡著的時候，的手仍舊抓著顧言澈的袖子，抓得很，一時間難以開。

溫瀾清走病房，替姜半夏掖了掖被角。

看姜半夏雖然睡著但仍舊十分不安穩的模樣，溫瀾清也無比心疼道：“雖然半夏上不說，還反過來安我們不會有事的，可沒有人比心里更難了。”

“我知道，媽，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讓睡吧，我在這兒陪著，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沒事，媽不累。”

“你總要回去看看宋叔。”

“……行吧，那我晚點再過來。”

*

顧言澈和溫瀾清做了接，又回了沁園。

唐卿儀去領了罰，被鞭打的一傷。

此刻正趴在床上非常費勁給自己上藥。

但是后背上他的手再長也不能完全夠到，而且作稍微大點就疼的滿頭大汗的。

不過他愣是咬牙忍住了。

就在這時，他手上的藥被人拿走了。

他轉過頭，沒看到人，但也猜到了。

“趴好，別。”顧言澈一邊替唐卿儀上藥，一邊說道。

唐卿儀趴在床上，發出了一聲悶哼。

“很疼？”

“不疼。”唐卿儀咬著后槽牙說道。

顧言澈扯著角輕笑了一聲，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顧言澈，你下手這麼黑——”唐卿儀到底是沒忍住，喊出了聲。

顧言澈依舊微笑著，手上的力道倒是稍微輕了點：“這還不是因為有的人啊，就喜歡。我也想看看這個人的啊，到底能應到什麼程度。”

“顧言澈，看在你昏迷剛醒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了。”

“那倒是不必，你會昏迷，也是因為我。是我對不起你，這些都是我該的。”

顧言澈聽到這話便用力了下唐卿儀的傷口，疼的唐卿儀差點從床上蹦起來，他手指抓著下床單，冷汗從額頭上滴下來，滿臉蒼白，下都被自己咬出了，還是堅持道：“沒事，我得住，你要沒出氣再打我一頓也行。”

顧言澈確實是想再打唐卿儀一頓，只是看著他后背遍鱗傷的，全然沒有一塊好皮，便轉而將手往他的后腦勺用力推了一把：“我看你真的是腦子被門夾傻了吧。這事兒和你有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我就算把你打死了，對我有什麼好。”

“至讓你出出氣吧，是我騙了你和半夏，我知道這件事對半夏的打擊很大。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原來你也知道這件事我很生氣。”

“但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唐卿儀咬牙道，“在我這里，沒有什麼比你的命更重要。哪怕事后你要了我的命我也認了，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還給你也是應該的。”

“你的命是我花了那麼大力氣救下的，就這麼拿走了，那我得多虧。”

顧言澈在唐卿儀邊坐下來，接著給唐卿儀上藥。

依舊是很疼。

唐卿儀忍不住說：“知道自己虧，那你倒是輕點啊。”

“我已經很輕了。要不要我再幫你吹吹啊。”

“也行。那你吹吧。”

“呵，你想的倒是。”顧言澈被氣笑了，“好了，藥上好了，死不了的。”

唐卿儀趴在那兒，長出一口氣，汗水都濡了下的枕巾，但他也跟著笑：“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死不了的。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我可以代替你去死。”

顧言澈聞言，猝然皺起了眉頭：“唐卿儀，我勸你最好收起你這種無用的念頭，我救你并不是為了讓你報答我什麼，這些年你為我做的也夠多了，所以你不欠我什麼，知道嗎，再不要讓我聽到死不死這種話。”

唐卿儀把臉埋在枕頭里，沉默不語。

過了好半晌也不見他有什麼靜，顧言澈便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啊——”唐卿儀疼的差點又跳起來，“顧言澈，你還說不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