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手掌抵住房門,泛白的骨節在程卿知眼前,指尖的煙草味迎面而來。
裴嘉玨不喜歡煙味,平時除了一些社場合基本不煙,上更不會有這麼濃郁的煙草味。
大概是沒了終于可以帶著周梔夏放肆應酬了吧。
程卿知心中不屑,冷笑一聲:“裴總,未經允許,你這是擅闖民宅。”
“程卿知,鬧夠了嗎?”
裴嘉玨側推開門,站在程卿知面前,微垂雙眼,居高臨下地盯著程卿知,“鬧夠了,跟我回家。”
瞧瞧,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自信,總覺得他勾勾手指,程卿知就該恩戴德,屁顛屁顛地跟他回去。
程卿知嗤笑:“裴總記真不好。我再說一遍,從那天開始,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我和你,沒有家。”
說罷,看都不看裴嘉玨,轉便走。
‘沒有家。’
這三個字像把利刃,扎進裴嘉玨心中,悶騰騰,膈應得厲害。
尤其是配上程卿知不屑一顧的笑,更是讓裴嘉玨心中升騰起一陣無明業火。
突然,他步上前,扣住的手腕,擋在面前:“程卿知,你也不想顧星蘿因為收留你被顧家針對吧?”
難怪顧星蘿會突然被走,原來是裴嘉玨的手筆!
顧星蘿雖然姓顧,但是因為顧家一些歷史留問題,在顧家的地位很尷尬。
今天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來的,可顧家卻想要霸占所有的努力果。
程卿知目瞬間黯淡,黛眉微鎖,嗔怒地瞪向裴嘉玨。
只要緒還能有起伏就好,裴嘉玨不在乎是開心還是怨恨,漠然嗤笑道:“要麼你現在跟我回去解決問題,要麼我幫顧家拿到他們想要的,你選吧。”
似是有竹,裴嘉玨說完后不再阻攔程卿知,退到一旁,環抱雙臂站定,角噙一抹冷笑,玩味地盯著程卿知。
兩人對視幾秒,程卿知輕啟,每個字都是從牙關里蹦出來的:“你無恥!”
裴嘉玨眉角略揚,輕蔑嘲諷:“比起你還是差得遠。”
知道他又想說當年爬上他床的事,程卿知氣得額角青筋狂跳,在袖里的手攢住。
顧星蘿一己之力對抗了顧家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些許果,怎麼能看著那些果因為自己而化為灰燼呢?
反正也有很多必需品沒有帶出來,正好回去收拾收拾。
想著,程卿知狠剜裴嘉玨一眼,腳下跺得咚咚響,徑直往二樓去。
裴嘉玨心中竊喜,角輕揚,扯出個他自己都沒發覺的笑,揚著聲音道:“你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程卿知沒回話,腳下更重,樓梯被踩得噠噠作響。
裴嘉玨輕點耳垂,這人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回去之后要好好和聊一聊。
做他們裴家的夫人,脾氣這麼大可不行。
程卿知給顧星蘿留了封信,拉著行李箱下了樓。
裴嘉玨見拉得吃力,手想幫忙,卻被側躲過。
程卿知行李雖然不多,奈何那行李箱卻大得很。
這一躲,行李箱前半截兩個轱轆騰空,箱傾斜,后半截的轱轆一下碾在程卿知腳背上。
程卿知吃痛,下意識腳想避,不想腳下一,子后仰,眼看連人帶箱都要摔下樓梯。
程卿知本能閉眼驚呼,下一秒腰間多出溫暖,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來。
睜開眼,裴嘉玨俯著,漆黑的瞳孔在程卿知眼前。
他眉心略,舌尖頂起右腮,眼底還蘊著幾分痛苦。
兩人四目相對,程卿知水汪汪的大眼中劃過驚訝。
他怎麼會幫呢?
他不是應該眼睜睜看著掉下去,然后嘲諷嗎?
裴家父子不是最喜歡看出丑了嗎?
啪——
行李箱摔落樓梯,巨響將程卿知的意識拉回現實。
子猛,下意識推開裴嘉玨,胡整理兩下頭發,小跑下樓,蹲在樓梯口整理散落的行李箱。
裴嘉玨腳背疼得厲害,他輕跺幾下,扶著樓梯,走得很慢,竭力不出任何端倪。
下了樓,程卿知的行李箱也收拾好了。
裴嘉玨不由分說,拎起行李箱往外走。
“不用了。”
程卿知追上前想搶,被裴嘉玨輕易躲開:“這只行李箱是我的。”
程卿知細看了兩眼行李箱,這才想起:可不是嗎?
這行李箱的確是裴嘉玨的,好像還是他的生日禮,自己那天匆匆忙忙離開裴家都沒發現拎的居然是裴嘉玨的行李箱。
難怪他剛才那麼著急,估計是想保行李箱,卻慢了一步,差錯地護住了。
程卿知想通了這一點,扯起角自嘲冷笑。
不是為了保護行李箱,難道是為了保護嗎?
在想什麼呢?
這些年在裴家得冷眼,傷得心還不夠嗎?
還要繼續自己騙自己?
“你愣在那干什麼?”程卿知發愣的功夫,裴嘉玨已經將行李箱放上車,站在門邊冷斥,“上車。”
程卿知做了個深呼吸,抬頭掃了眼明晃晃的太,暗中提醒自己:程卿知,裴家沒人在乎你,別再自作多了。
車上一路無話。
回到裴家,程卿知拖著行李箱剛進別墅,就見裴丞泫從客廳沖出來。
看到程卿知,他依在玄關,嘲諷睥睨:“程卿知,我還以為你真有骨氣,這輩子都不打算回來了呢。”
程卿知沒說話,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裴丞泫沒得到回應氣得跺腳,轉沖著程卿知喊:“程卿知,我和你說話你聾了嗎?你這麼沒家教是因為從小沒人教嗎?”
饒是程卿知做了多心理準備,聽到這話從自己的親兒子里說出來,還是不自覺頓住腳步。
抓著行李箱的手驟然加力道,指甲掐進掌心,也毫不覺疼痛。
兩人一上一下僵持不。
裴嘉玨隔著門聽到裴丞泫的話,一進門便步上前,按住裴丞泫的肩膀,冷聲道:“裴丞泫,道歉。”
裴丞泫倔強地昂著腦袋:“是先不理我的,我為什麼要道歉?”
“裴丞泫,我讓你道……”
“不用了。”
裴嘉玨話音未落,樓梯上傳來程卿知輕描淡寫的聲音,“裴家小爺的道歉,我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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