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夜濃郁。

晚宴散后都快要到亥時了，越婈已經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君宸州將抱在懷中，低下頭問道：“朕抱你回去？”

越婈一聽這話連連搖頭，這里離營帳沒有多遠，但是這會兒營地里人多，要是被人看見了多難為。

拿起茶盞給自己灌了兩杯清茶，這才覺得困倦了些。

“咱們回去吧，臣妾好困。”越婈站起拽了拽他的袖，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好。”君宸州任由抱著自己，手掌虛扶在的腰間，帶著人往回走去。

夜晚的草原風很大，到樹影婆娑，樹葉枝椏沙沙作響的聲音平添了一寒意。

草原上的小溪蜿蜒至營地，溪水邊上修建了假山和涼亭，回營帳的路上恰巧會沿著這條路走上一段。

遠遠的，君宸州便瞧見涼亭燃著燭火，且有悅耳的琵琶聲傳來。

他腳步慢了些，朝楊海使了個眼。

楊海會意地悄悄上前去看，這大晚上的，誰在營地搞這些靡靡之音？

只是沒等楊海回來，越婈也聽到了。

圓圓的杏眸瞇了瞇，有些不高興地撇撇，對著男人道：“臣妾是不是壞了皇上的好事呀？”

“這大半夜的，還有人在這兒等著和皇上花前月下呢。”

越婈越說醋意越大，方才在宴席上還沒彈夠，現在還跑到這里來彈了。

誰不會彈啊！

君宸州見小撅得老高，心中有些開心。

他低下頭湊到子耳邊輕聲道：“杳杳醋勁還大。”

“誰吃醋了？”越婈矢口否認，松開男人的胳膊，自己朝著涼亭的方向走去，倒要看看這大晚上的到底是誰。

快到涼亭前有一略高的草叢，越婈站在草叢的影下，恰好可以將涼亭的景象盡收眼底。

楊海悄悄退回來，正想對君宸州說些什麼，就被他抬手制止了。

男人走到越婈后，雙手環住的腰肢，在耳邊道：“杳杳分明是自己想看，還污蔑朕？”

越婈想掙扎，但是又怕靜大了破壞了這出好戲。

忍著氣道：“臣妾只是想看看，若是皇上一直不出去，這姑娘要在這兒彈多久。”

君宸州笑了笑不再說話，從云荷手中接過披風給裹好，靜靜地陪等著。

想鬧想玩都由著。

涼亭中的子正是方才在宴席上彈奏琵琶的人，一襲紫，單薄的紗隨著夜風飄逸著。

坐在石凳上，彈奏著旖旎的旋律，一曲終了，卻始終不見周圍有人經過。

姜沅不著痕跡地蹙起柳眉，因為穿得單薄，上有些涼，連手指都開始僵，彈奏的曲調走了好幾個音。

姜沅心下起了疑，早就打探到了皇上回營帳必定經過這條路，怎會一個人影都沒瞧見？

又過了近一刻鐘的功夫，姜沅徹底坐不住了。

營地并不算大，從晚宴的地方回到營帳，也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都在這兒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有些郁悶地跺跺腳，在亭子中走來走去的，既是煩躁也是想要驅散些寒意。

“這位姑娘在等誰？”

一道氣的聲響起，姜沅轉過，看見一個影從暗走來。

越婈施施然繞過草叢走上涼亭，姜沅連忙后退了兩步，聲音有些疑慮：“參見皇貴妃娘娘...”

越婈沒理會，直接坐到石凳上，瞟了一眼放在石桌上的琵琶：“你還沒回答本宮呢，在等誰？”

抬手輕輕過那琵琶，手指在琴弦上一勾，錚的一聲響讓姜沅打了個寒。

“臣...臣只是在宴席上沒能彈好，心中不安，這才想多練練...”

的鬼話連越婈都糊弄不了。

穿得這麼單薄，大晚上守在君宸州的必經之路上彈琵琶，打的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是嗎？”越婈斜睨了一眼，“那你就好好彈彈，也給本宮聽聽。”

姜沅面一僵，卻不敢反駁，畢竟如今誰不知道皇貴妃獨寵，是想宮得寵，可不敢得罪皇貴妃。

“不知皇貴妃娘娘想聽什麼？”姜沅示弱般的微微垂下頭，“臣技藝難登大雅之堂，恐怕擾了娘娘...”

“你隨便彈便是。”越婈懶懶地用手托著下，歪了歪腦袋看向，“多彈幾首曲子，說不定就能知道本宮聽什麼了。”

姜沅無法，只得拿起琵琶撥弄著琴弦，越婈聽了一會兒，確實彈得很好。

幽怨的目向方才那片草叢的方向。

君宸州輕笑一聲，楊海還在他旁低聲道：“皇上，那是戶部尚書姜大人的兒，名喚姜沅...”

怕越婈在外邊待久了著涼，君宸州看準時機從草叢后走出來。

姜沅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求助似的目投向他。

君宸州恍若沒看到，走到越婈邊：“杳杳可聽夠了？再不回去當心著涼。”

越婈抿抿，了停。

姜沅手指疼得不行，連忙在君宸州面前跪下：“臣參見皇上...”

“什麼時辰了，誰準你還在營地中隨意走？”男人聲音冷漠，哪怕是在圍場，朝臣及其家眷也是不能隨意到皇帝和后妃居住的地方走的。

他冷聲吩咐楊海：“去告訴姜尚書，若他連兒也管不好，朕看他也不必再管著戶部了。”

姜沅頓時慌了：“皇上恕罪，都是臣的錯，和父親無關...求皇上不要降罪父親...”

君宸州心中有氣，來了圍場這些人心思都活絡起來了，自己早已下旨取消選秀，還敢用這種法子在自己跟前招搖。

毫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不論姜尚書是否知，兒犯了錯，同樣也是他的錯。

楊海在心中為姜尚書默哀。

君宸州懶得再聽那人哭訴，冷著臉帶著越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