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的話猶如一柄尖刀,直直刺柳蕊的心臟。
“不配做趙容朗的妻子”這幾個字在柳蕊腦海中回,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般擊打著的心靈。
與趙容朗的來之不易,彼此相知相,本以為兩人能相伴走完一生……
哪怕是在今日來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江飛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依舊讓心中痛苦難忍。
但也很是清楚,如果現在走,那麼先前所做的一切就了白費。
所以,柳蕊低著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砸在地上。
的肩膀微微抖,卻不敢發出哽咽之聲。
周圍的看客越來越多,有人駐足觀,有人頭接耳。
“那姑娘是怎麼了?為何跪在地上?”
“看那樣子,好像被人欺負了。”
“聽說是求那位小姐幫忙救人呢。”
……
這些議論聲織一片,灌柳蕊耳中,每一個字都如同錐子般刺的心。
出名門,自小就被教導要自尊自,如今卻在眾目睽睽跪地磕頭求人,甚至還要承認自己不配與心上人在一起。
這般屈辱,簡直比死還要難。
江飛看著柳蕊痛苦的樣子,心里那快意愈發濃烈。
故意道:“柳小姐,你還沒回答我呢。”
柳蕊咬下,幾乎要咬出來。
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我……”柳蕊聲音抖,幾乎微不可聞。
“大聲點!”江飛冷戰,“我沒聽清!”
柳蕊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痛苦,聲音抖:“我……我不配……做趙容朗的妻子……”
“你什麼名字?”江飛冷冷道。
“我……我柳蕊不配做趙、趙容朗的妻子!”柳蕊閉上眼睛,大喊出聲,淚水更是滾滾而落。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嘩然。
“姓柳……這是哪家的姑娘啊?”
“安京有位名柳慶云的大儒,莫非這位柳小姐是柳大儒的兒?”
“這姑娘是嫉妒旁人的姻緣麼?怎生還要這樣折磨人?太過分了吧?”
……
江飛對這些議論置若罔聞,眼中閃過一滿意,但很快卻又消失不見,站起來,居高臨下睥睨著跪在地上的柳蕊,聲音冰冷:“還不夠。”
“柳蕊,我要你跟趙容朗退親。”
柳蕊垂著頭,只覺心如刀絞。
一邊是對趙容朗深深的眷,一邊是對炸趙宛舒的擔憂。
兩種在心中激烈撞,柳蕊難不已。
“江小姐……我……”
“怎麼?不愿意了?”江飛嗤笑,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著下,“看來,趙宛舒在你心中也不過如此嘛!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
“不!”柳蕊連連搖頭,現在哪里肯半途而廢:“阿宛……還需要救……”
江飛瞇了瞇眼,冷冷一笑,“柳蕊,這世上從來沒有一蹴而就的事。你既然要得到一樣,就得付出同樣的來抵。”
“若是做不到,那就速速滾回去。而不是在我跟前哭哭啼啼,裝模作樣!你來之前,總該有心理準備的,我可不是那等做善事的人!”
柳蕊低下頭,肩膀劇烈抖,忍了忍,那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也慢慢止住。
咬了咬牙,慢慢抬起頭:“我……我答應你……”
這幾個字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說完后,整個人都仿佛被空,只剩下空的軀殼。
江飛聞言大喜,角是止不住的笑意,抬起下,得意洋洋道:“說可不夠,我要你寫下字據,表明你自愿與趙容朗退親,且永不糾纏!”
一字一頓,每個字都重重地砸在柳蕊心上。
“這也太過分了吧!姑娘,哪有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迫人的?”一位書生模樣的人忍不住斥責道。
江飛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譏諷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我跟前說話?此事又與你何干?”
那書生被這氣勢所震,加上周圍人的勸阻,只得悻悻退去,但眼中的憤怒卻未減半分。
柳蕊怔怔然出神:“江小姐……”
江飛輕蔑地看著,“你若想救趙宛舒,就必須付出代價。還是說,你還想繼續在這表演哭啼,讓人同你?”
柳蕊順著的視線往門口去,只見門外已經聚集了十數人,都好奇地探頭探腦,議論紛紛。
的臉刷地一下變得慘白,想到自己方才的屈辱言行恐怕很快就要傳遍了半個京城,屆時家中面只會掃地。
柳蕊努力憋住的淚水,再次撲簌簌滾落,整張臉漲紅如豬肝。
江飛見狀,眼中閃過一抹不耐煩:“柳小姐,我的耐心有限。你若再猶豫,我就當你不救人了,便走了。”
說著,作勢要起離開。
這樣的威脅很是奏效,至柳蕊當即顧不得心緒,急急忙忙道:“我,我寫,我寫……”
江飛這才滿意地坐回原位,很快丫鬟就去借來筆墨紙硯,擺在旁邊的桌面上。
柳蕊掙扎著站起,雙因長時間跪地而發麻,踉蹌了好幾步,扶著桌子,才勉強站穩。
但拿起筆的手卻得厲害,墨在宣紙上暈開一片又一片,就像此刻的心一般。
“寫:我柳蕊,自愿與趙容朗退婚,從此以后絕不糾纏,絕不反悔。”
江飛挑眉說道,語氣里滿是殘忍的快意。
柳蕊握筆,淚水滴落至紙上,暈開了一片墨漬。
努力控制著巍巍的手,一筆一畫地寫下這些言辭,每一筆畫都仿佛在心上劃出一道傷口。
門外的眾人看到這一幕,更是倍震驚。
“居然真的在寫退婚書!”
“這也太可憐了吧?”
“那姑娘是誰家的千金?”
“看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大家閨秀。”
“能為了朋友做到這一步,實屬難得。”
“但那個人寫退婚書的姑娘也太分了!”
這些議論聲闖江飛耳中,非但不以為恥,反而更加得意。
要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柳蕊這個所謂的大家閨秀,如何在面前低頭認輸。
“寫好了嗎?”江飛催促道,眼中閃爍著期待的芒。
柳蕊眼淚模糊了視線,但還是堅持著將最后一個字寫完,放下筆后,手無力地垂在側。
江飛滿意地看著那張字據,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手要去拿,卻被柳蕊突然抓住。
“江小姐。”柳蕊聲音虛弱,“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做到了,現在請你兌現承諾,救出阿宛。”
江飛撇了撇,不甚在意地道:“放心,我自己會安排的。不過,你回去要立刻跟趙容朗講清楚,與他府過了定文退親。”
“不。”柳蕊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堅決,“我需要你的保證。在我確定阿宛安全之前,這字據不能給你。”
江飛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輕笑一聲,聲音里帶著威脅:“柳小姐,你確定要跟我討價還價嗎?”
圍觀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頭接耳。
“那姑娘也太可憐了,被著寫退婚書,還要被威脅。”
“可不是,那個坐著的姑娘也太狠了!”
“聽說是姓江的?”
“姓江的?不會是江首輔家的吧?”
“噓,小聲點,別惹禍上。”
有人認出江飛的份,頓時將聲音得更低,甚至有些人悄然離開,生怕惹禍上。
但也有示威正直之士,看不過江飛的霸道行徑,忍不住出聲斥責。
“姑娘家就應當和善,這般刁難人,未免太過了!”
“就是,欺負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姑娘,算什麼本事?”
“那姑娘分明是被的,哪有什麼責任?”
江飛聽著這些議論聲,臉晴不定。
最不了的就是被眾人當眾質疑和指責,今日本是來辱柳蕊的,無意反倒被一群賤民指點。
“這些賤民,閑著沒事干,竟敢在此指摘于我?”江飛突然起,冷冷地掃視著門外的眾人,聲音里滿是傲慢和鄙夷。“還不速速滾出去!”
眾人被這一喝,頓時噤若寒,雖然心中不滿,但礙于江飛的氣勢和明份,沒有人敢出聲反駁。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畢竟,京城里每日都有新鮮事,一個小姑娘被欺負又得算什麼?尤其是知道江飛的尊貴份后,更是敬而遠之。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
“江小姐,你這話就錯了。清風樓打開門做生意,自是客往迎來,如何得到你來趕客?”
眾人回首去,只見一個著錦袍的年輕男子緩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他約莫二十出頭,面容俊,氣質清冷,眉宇間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從容與優雅,不疾不徐地漫步而來。
“這位公子是誰?”一位茶客低聲詢問邊的友人。
“看這氣度,定是大家公子無疑。”有人打量著來人的著與氣質,悄聲回應。
“敢當面頂撞江小姐,想必來頭不小。”有人小聲議論道,眼中滿是好奇與敬畏。
江飛微微瞇起眼睛,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眼中閃過一警惕和不悅:“你又是什麼人?”
“不才乃是這座清風樓的東家。”年輕男子淡淡道,聲音猶如山間清泉般悅耳,卻也似堅冰清冷。
“呵,所以你來多管閑事?”江飛掃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有點眼,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略顯不屑道:“你什麼名字?”
黎昭染不不慢地走到雅間門口,眼神落到柳蕊上,覷見滿是淚痕的臉和狼狽的姿態,眼中閃過一抹憐惜。
“江小姐,人寫退婚書,這可不是什麼彩的事。江首輔知道嗎?”他聲音平靜,話語不急不緩,卻如利劍般直指江飛的心臟。
江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閃過一惱怒。
竟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竟如此難纏,三言兩語就直擊要害,讓措手不及。
這件事,爹自然是不知道的,要是曉得還要跟柳家為趙容朗糾纏,定是要再罰的。
強作鎮定,抬了抬頭,冷聲道:“這位公子,這是我與柳小姐之間的私事,還請不要手。”
黎昭染微微一笑,目看向桌上那張退婚書,笑容清淺如輕風,卻讓江飛莫名察覺一力:“私事?”
“既是私事,那為何還要開門示眾?讓眾人圍觀柳小姐的屈辱呢?”
江飛被問得啞口無言,咬了下,眼底掠過惱火。
門外幾個未曾離去的看客,聽聞此言,不由得頭接耳起來。
“這位公子說得對!”一位白須老者突然響起。
“就是,既然是私事,為何要開門讓大家看笑話?”一位婦人義憤填膺地說道。
“這小姐分明就是故意辱人家。”
江飛聽著這些議論聲,臉愈發難看。
是想要辱柳蕊,讓在眾人面前丟盡面,卻不是想讓自己墮了面子的。
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然后看向黎昭,聲音尖銳:“我勸你最好別多管閑事,不然,我讓你這酒樓從此關門大吉。”
“而且,這退婚書,是柳蕊自愿所寫,我可從頭到尾不曾迫。莫非你兩是有什麼干系,你才非要替出面?”
黎昭染沒有被的言辭影響,而是腳下一轉,走到柳蕊邊,“柳小姐,你真的是自愿退親的麼?”
柳蕊淚眼朦朧地著黎昭染,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沒想到會在此遇見黎昭染,雖然兩人不怎麼悉,但到底是認識的。
更何況,這樣狼狽的畫面人給看了去,已經足夠讓想尋個地鉆進去躲避了。
也不想讓黎昭染擔心,只能偏過頭,避開黎昭染打量的目,低嗓音,哽咽道:“謝謝你,黎公子。這一切……這一切我都是自愿的……”
聞言,江飛就仿似重新找回了場子,抬頭道:“聽到了沒有,還不速速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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