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的風鈴還在輕輕晃，南若安的手指無意識地掐進了掌心。

商擎就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黑風上沾著細的水珠，顯然剛從雨中走來。

他的目在店掃視，在看到南若安的瞬間，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

"安安？"商擎大步走來，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喜，"你怎麼在申城？"

南若安到嚨發。

強迫自己出一個笑容："公司有些事要理。"

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商擎的領口——那里有一翹起的頭發，在燈下泛著深棕的澤。

譚笑適時地站起："哎呀，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個約會。"

朝商擎點點頭，"商總，好久不見。"又對南若安使了個眼，"安安，我們改天再聊。"

南若安幾乎要手拉住譚笑，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譚笑離開后，商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他上那悉的冷冽木質香調縈繞過來，讓南若安想起無數個相擁而眠的夜晚。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來申城？"商擎的聲音低沉溫，與之前他們爭吵時判若兩人，"我可以安排人去接你。"

服務生過來添了一杯咖啡，南若安趁機整理思緒。必須表現得自然一些。"臨時決定的行程，"端起咖啡杯，手指微微發抖，"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商擎的目在臉上逡巡，似乎在尋找什麼。一個月前，南若安提出分手時那決絕的表還歷歷在目，而現在，竟然對他笑了。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臟不控制地加速跳。

"我剛好來這邊談個項目。"商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稀松平常，"既然遇到了，晚上一起吃飯？我知道有家新開的——"

"好啊。"南若安打斷他，聲音比預想的還要輕快。看到商擎的眉驚訝地揚起，心里泛起一陣酸。本不該這樣給他希的。

商擎的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手想握住南若安放在桌上的手，卻在最后一刻猶豫了，轉而拿起了咖啡杯。"你住哪個酒店？我晚上七點去接你？"

南若安注意到他手腕上還戴著去年送的那塊表，表帶已經有些磨損了。這個發現讓的心臟揪了一下。"還是老地方，半島酒店。"輕聲說。

"你一直住那里？"商擎的眼睛亮得驚人，"我每次來申城也都住那里。"

南若安垂下眼睛，掩飾心的波。半島酒店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后去的地方，頂層的套房能看到整個申城的夜景。沒想到分手后，商擎還會選擇那里。

"我該走了，"南若安看了看手表，"還有個會議要參加。"

商擎立刻站起："我送你。"

"不用了，"南若安搖頭，"我自己打車就行。"拿起包準備離開，卻在經過商擎邊時故意踉蹌了一下。

"小心！"商擎反應極快，一把扶住的手臂。在那一瞬間，南若安的手迅速掠過他的后頸，指尖準地夾住了那翹起的頭發。

"謝謝。"南若安站穩，不聲地將那頭發藏進了掌心。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躍出腔，既因為取功的張，也因為商擎手掌傳來的溫度太過悉。

商擎沒有察覺異樣，他的目流連在南若安臉上："晚上見？"

南若安點點頭，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咖啡廳。直到坐進出租車，才敢攤開手掌——那頭發完好無損地躺在的手心里，在下泛著健康的澤。

回到家后，南若安將頭發小心地裝進事先準備好的封袋。盯著這個小小的證看了許久，直到手機鈴聲打斷了的思緒。

"喂，李醫生？"接起電話，聲音不自覺地繃起來。

"南小姐，您父親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的語氣有些凝重，"病又惡化了，我建議盡快安排下一次化療。"

南若安的手指攥了手機："有多嚴重？"

"目前還在可控范圍，但如果不及時治療..."醫生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掛斷電話，南若安站在落地窗前發呆。申城的夜景璀璨如昔，卻到一陣刺骨的寒冷。父親的，商擎的世，還有自己的，所有事都攪在一起，像一團麻

南若安靠在門板上緩緩坐在地上。掏出手機，給醫院的人發了條信息，詢問加急親子鑒定的流程。明天一早，就會把這頭發和父親的樣本一起送去檢驗。

三天后，南若安站在醫院走廊里，手里著那份封的檢測報告。的手指抖得幾乎打不開文件袋。

"經DNA比對，樣本A與樣本B存在親子關系的概率為99.9999%..."

白紙黑字的結論像一記重錘砸在心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這個結果，還是讓到一陣眩暈。

商擎真的是父親的兒子，的...哥哥？

手機突然震起來，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南小姐，您父親剛才突然昏迷，現在已經轉ICU..."

南若安顧不上多想，抓起報告就往醫院趕。病房外，過玻璃看到父親滿管子的樣子，眼淚終于決堤而下。醫生告訴，父親的況很不樂觀，需要立即進行一系列治療。

"另外，"醫生猶豫了一下，"病人的型很特殊，我們需要備一些RHAB型以防手需要。"

RHAB型？南若安猛地抬頭——這和商擎的型一模一樣。突然想起上次父親病危時，也是商擎來獻的。當時還以為是巧合，現在想來，一切都有了解釋。

站在ICU門外，看著手中的檢測報告，又看看病床上的父親，陷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中。父親有權知道真相，尤其是在這種況下。但商擎呢？他是否準備好接這個事實？而自己，又該如何面對這個既是前任又是兄長的男人？

手機屏幕亮起，是商擎發來的信息："安安，我在你家樓下，我們能談談嗎？"

南若安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無法回復。窗外的天漸暗，烏云得很低，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就像此刻的心，沉重得幾乎無法呼吸。

最終，只回了一個"好"字。無論多麼艱難，真相都必須被揭開。

為了父親，為了商擎，也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