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剛彈，謝泠舟就迅速手攔在側：“別。”

此刻崔寄夢就是驚弓之鳥，了方寸，慌避讓，反而導致謝泠舟閃躲不及，手不小心到脖頸。

相的那一瞬，很涼，像毒蛇舌面，在舐獵脖頸，“呀”地驚呼一聲，往后了，避開他的手。

突然的和夢里被欺負的時候重疊，崔寄夢心理防線驟然給擊潰，低著頭不敢看他，只覺多看一眼都會加重罪過。

旋即，謝泠舟輕聲說，“表妹留心，你側樹葉上，有蟲子。”

崔寄夢訝然抬頭看向他，又急急扭頭看向一旁的樹枝，果真有瓢蟲，可為何是兩只？還疊在一塊來去。

紅了耳尖，低垂著頭訕訕避開視線，“多，多謝表兄提醒。”

“沒什麼。”謝泠舟聲音還是很淡，靜靜凝視著崔寄夢，眸漸深。

一月未見，和夢里比，瘦了些。

也更怕他了。

他只不過關心起脖子如何，為何要慌？在前停下，的確是有意攻心，看看會作何反應。

沒想到這般怕，抬頭時眼里竟還有淚，是因為那句“別”讓怕了他？

謝泠舟心猛的一跳，迅速錯開眼，他這才看清那的瓢蟲竟是一雙，原來害只是因為看到了這個。

他神淡了下來，但又不甘心，這單純只是害，還是——

回憶起了別的時刻？

孩的臉埋得很低，只能看到玲瓏的下，謝泠舟凝視著，聲音有些曖昧的低啞：“脖子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崔寄夢這才想起自己一直逃避回答他關于脖子的事，克制住想脖子的沖，囁嚅道：“多謝表兄關心，就是昨夜落枕了，不礙事。”

“原是這樣。”謝泠舟依舊沒走開，檀香從四面八方籠罩住，滲輕薄的衫，覆在上每一寸，讓無逃遁，分不清是夢里還是現實。

就在再也承不住，想逃走時，又聽謝泠舟漫不經心問。

“沒睡好，最近還是做噩夢？”

話剛問完，謝泠舟就察覺到崔寄夢低垂的長睫不斷發抖。

原本分明的睫開始兩三并一，漉漉的，似乎被他步步的追問弄得手足無措。

昨夜夢里也是這樣，坐在他懷里，起落間哭聲斷斷續續，睫漉漉的。

他驀地心起來。

不應之過急，他想驗證，有的是法子，何必要突然嚇？

表妹不過一閨閣，本就怯，僅憑問話也無法證明什麼。

他給崔寄夢讓了路，在后保持著三尺的距離，“落枕的話，可用熱帕敷頸，至于夜間多夢，則需補氣，兼之放松心緒，別想太多。”

最后一句說得很淡，但意有所指。

“多謝表兄。”

崔寄夢低頭走在前方，好像做錯事的孩子，對他越發恭敬。

兩人分別時，轉過與他欠道別，腰背低的不能再低，幾乎了鞠躬，倒真像小徒弟對師祖的禮節。

可他是比大三歲，而非三百歲。

謝泠舟頗無奈，“我們是平輩，不必拘禮，回去吧，好生歇息。”

崔寄夢如蒙大赦，匆忙離去，竟連侍婢也忘了。謝泠舟回頭，見那侍婢還未反應過來，正錯愕地看著主子消失在院門后，正是落水時在場的那位。

沒來由的，他竟有種暗度陳倉，被旁人察覺的心虛。

采月同他行禮后，匆忙追上小姐。

真奇怪，那位大爺清冷矜漠的人，為何今日突然對小姐那麼溫和？

更怪的是，小姐反倒比之前更怕他了，好像那是豺狼虎豹，要吃了。

兩人之間莫名……怪怪的。

明明離得三尺遠，上不言語，心里卻好像在和對方說悄悄話。

但這怎麼可能，小姐乖巧純真，大公子克己守禮，怕是廟里的和尚與姑子，都比他倆更容易有些什麼。

夜，上榻前。

崔寄夢坐在妝奩前，任采月替通發。安靜下來后，才有心力去想今日長公主說的那些話。

白日，在茶館中。

長公主見崔寄夢手腳都不知往哪放，實在拘束，便聊起的母親，“你阿娘當年可是個大人，沒想到你比還要。”

“殿下認得我阿娘？”崔寄夢頓時忘了拘謹，子微微前傾。

對的放松，長公主很滿意，“還算相，只是不大合得來，誰讓謝清芫太守禮了，和你那冰垛子舅舅和表兄如出一轍，對還有你！哎，你們謝家除去二房活泛些，就是個修道院，尤其大房那位爺！”

提到前夫，長公主語氣冷了下來，“不過，那位爺和你那舅母倒是般配。”

長公主似乎不大喜歡大舅舅，崔寄夢作為謝家這條船上的螞蚱，乖乖坐著，不敢反駁，也做不到違心迎合。

瞧見姿態更乖巧了，長公主又笑了：“別怕，你比他們討喜多了。”

崔寄夢一心記掛阿娘的事，未曾留意話里對謝蘊的幽怨和不忿，喃喃自語：“我印象里，阿娘人很好。”

長公主微嘆，“是很好，京陵第一才，就連你那江左第一才的舅母也被了一頭，可惜運道不好，那時禮教嚴苛，嗤，老相爺也是古板，明知兒不愿，也要著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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