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桂下地后就一直跟在了霍勵升邊。

霍勵升跟人在茶室談事，他就在門口候著。

周圍有人路過，瞥了他好幾眼，他回之以笑，對方嚇得一哆嗦。

沒辦法，季隋把他的名聲臭了。

三天前季隋的判決下來，念及舊他去送過他一次。

季隋滿臉灰敗，手上架著手銬，看他的眼神恨意如刀似劍。

他站在人群中向他笑著打招呼。

季隋緒失控破口大罵，“下等外地佬，霍勵升的狗子，賤格！你以為攀上高枝就高枕無憂了？霍勵升要死你也要死。”

寶桂嘖嘖兩聲，雙手放在邊，“那你先去前面當探路狗，死了之后記得托夢告訴我那邊的風景好不好啊！”

季隋恨得眼淚往下掉。

寶桂笑著跟他揮手道別。

臉上的笑容也并無多得意。

老是來說他跟季隋之間并無多深仇大恨。

他要死純屬罪有應得。

原本以為他去送送季隋算不得什麼大事。

誰知道他背后的東家最近在港島風頭太盛，連帶著他上的關注度都被提高。

有人傳季隋就是因為得罪了他，才落得如此下場的，甚至還有人給他取了個笑臉蛇口寶生的稱號。

說他這種人就是看上去每天笑嘻嘻的沒心機好脾氣，實際上心狠手辣殺人不睜眼，說他上還背著圣瑪麗醫院幾十條人命。

寶桂：？？？

他就奇了怪了。

就不能是他天生脾氣好笑。

而且人家要殺他，他不還手等被殺嗎？

解釋不清，他就背著這個名號陪著霍勵升到各地應酬，然后一問到他是誰，霍勵升報上寶桂，對方便紛紛變臉，談虎變。

寶桂：……

算了，累了。

有好有壞。

好是這個名號傳出去，霍勵升上面那幾位兄姐派過來想要弄死霍勵升的人越來越了。

壞的是越來越專業了。

一個比一個狠辣。

全是些亡命之徒。

寶桂從一開始得心應手到后面的神繃，睡覺都是兩只眼睛流站崗，不敢有毫松懈。

后房門打開，提著公文包戴著眼鏡的西裝青年沉著臉從里面出來，站定，又轉過頭。

“五，真的確定沒有毫轉圜的余地了嗎？”

霍勵升坐在藤團上，熱茶裊裊云霧一樣罩在他狹長的睫上。

他只飲茶，沒有毫回應。

蔣束等了半天，臉越來越沉，最后皮笑不笑的對著他開口：“既然五心意已決，那我就不多留了，告辭。”

“慢走，不送。”

蔣束抬步離開。

寶桂進茶室，一屁坐到霍勵升對面，招呼服務員給自己換了套新的茶，霍勵升給他倒茶，清茶瓷杯，寶桂說：“這個蔣束最近怕是要掀風浪。”

“想我死呢。”霍勵升聲線淡淡的，“霍進奕左手的黑拳場被我端了，我現在又要砍他的右手，派了蔣束過來涉要合作，我沒肯，估計手就是這幾天了。”

寶桂唉了一聲，“你家那個霍老二真是不安分。”

他們沒殺累他都防累了。

霍勵升笑了聲，“有什麼辦法呢，招人恨。”

寶桂呷了口茶，“霍生，你就沒想過跟人聯手嗎？一直單打獨斗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

霍勵升輕吹茶面，“你說的對，是該找個人聯手了。”

寶桂看了眼時間，“上家酒店不能住了，不是要出差嗎？直接走吧。”

霍勵升放下茶盞，抄起藤椅后背的外套，起，“走。”

從港到滬，中間換乘兩班機，定下三家酒店，寶桂先行上樓檢查，確認安全后才讓霍勵升住進去。

一間套房，寶桂住主臥，霍勵升睡次臥。

簡單修整后兩人出發目的地談生意。

要去見的客戶是魔都這里有名的船運大佬，本地幾乎一半以上的客船都來自他司。

會面在一家環境清雅的餐廳進行的，寶桂跟著一起吃飯，跟霍勵升談生意的是個兩鬢斑白的老者，表現的很和善，但鬼鬼的。

“我年紀大了，生意上的事我這心有余力不足，不如讓我兒婠婠跟你談吧。”

說話間帶出位清麗俗江南人。

“你好，霍五，久仰大名，果然是青年才俊。”

霍勵升同握了手，“你好陳小姐。”

短暫的握，人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霍勵升邊，談笑之間敲定合作，要明日再見面。

霍勵升同杯。

寶桂眼觀鼻關心吃菜。

從飯店出來，一群人笑著道別，寶桂去開車，霍勵升坐在后座看財報。

他很忙，從回國到現在幾乎沒一刻閑下來。

寶桂駕車返回酒店之前先調出之前安排在酒店的監控查看有無可疑之。

“霍生，那個陳小姐對你有意思。”

“知道了。”

寶桂看了他一眼，霍勵升抬頭：？

寶桂笑：“覺你跟個菩薩一樣。”

霍勵升又低下頭，“誰說我是菩薩的，我也有的。”

寶桂：“你的是什麼樣的。”

霍勵升手指稍頓。

“不會有這樣的人。”

寶桂：“？”

霍勵升熄掉屏幕，轉頭看向窗外，“一個只為我來的人。”

不需要很漂亮，但要很勇敢，但要很真誠。

像是室搶劫一樣，闖進他的世界，帶著真誠的強烈的，把他從平淡的孤獨中拖出。

說，霍勵升，我就是為你而來。

他的手指稍稍蜷。

“不會有這樣的人。”

他這個位置這輩子就注定了不會遇到這種人。

寶桂放下手機監控，看了他一眼，“不一定哦。”

他玩笑道：“說不定你那位現在還沒長大呢。”

“把我當什麼人了。”

霍勵升面無表的轉頭，眼角的余從車后視鏡掠過一道消瘦的影。

頭發很長，皮白皙，背著個黑背包，有些茫然的站在路邊。

寶桂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哇了一聲，“小姑娘長得很哇塞啊。”

霍勵升看著。

第二次了。

他出現的地方看見。

“去查一下。”

寶桂挑眉。

看向那道已經抬步過了紅綠燈街道的影，看了眼手表，記下時間。

“行。”

車子打轉方向盤，同走了反方向。

虞辭站在人群中，驀地轉頭，眼神茫然。

風過，發。

霍勵升睇去一眼。

就這麼猝然的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