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裝好的門厚重堅固,不知年從哪里幫找來的,邊緣加固一層鐵皮,比起之前的門,要好上太多。
這一下關門,雖沒有夾斷他的手指,但江姮還是聽到了骨頭咔嚓的聲音,垂眼看去,便見他手背浮出一條紅痕,是夾出來的。
“你……”江姮一時無語,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方才若是鐵了心要關門,恐怕他這只手都保不住。
外面那種況,他手要是出問題,就要和一樣,待著這里等死。
零像覺不到疼痛一般,收回了手塞在口袋里,另一只手著拎起那袋食,塞進了屋里。
他態度很是固執:“送你。”
江姮神古怪,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轉回了屋。
沒有關門,邊走邊道。
“進來。”
零視線越過半開的門扉,約能看到里面客廳晃的微,線將的背影鍍上一層淺淡溫暖的橘黃。
他抿了抿略微干的,心竟然比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要張。
零不是正巧在睡醒敲門的,而是在走廊時刻傾聽家里的靜——
他早在天黑前就回來了,收集了許多資。知道喜歡干凈,零一路殺了很多怪,上都是一魚腥臭味。
他用與上相近氣味的沐浴洗了好幾遍,換了一干凈的服,等在外面,聽醒來靜,便準備敲門。
零以前除了工作,其余時間都待在家里,很出去社,他沒有朋友。哪怕不干這一行,他也不喜歡朋友。
旁人見到陌生人首先看的是臉,零不一樣,他首先看的是脖子,或者心臟……致命要害,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改不了,也沒辦法改。
就像老殺手說的那樣,他天生適合當殺手,與眾不同,在人群中也格格不。
零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種想要靠近的想法。
他覺得很奇怪,與分別的這一下午,他在外幾乎時時刻刻都會想到,殺怪的時候也會分心……
雖然零已經將那棟樓附近的怪都解決掉了,但他還是擔心有網之魚,爬上樓,找到家門對不利。
縱使零知道,很厲害,在面對怪時,卻能保持冷靜,將其殺死。
若所有人都像那般厲害,外城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零拎起玄關的袋子,了鞋子進屋,沒有把門關上,任由著它半開著。
他觀察仔細,對有了一些了解,不喜歡與人待在一個閉空間里,這會給帶來不適。
……
從臥室拿醫藥箱出來的江姮看到黑發年像是第一次到主人家的小狗,十分拘謹地著墻壁站直。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象。
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并不是什麼可憐小狗。
江姮看了眼半開的門,疏淡眉眼了幾分冷意,腳步停在桌子前,對他道:“過來。”
看他走近,指著他藏起來的手道:“把手拿出來。”
零聽話老實地出那只被夾過的手。
全程的話都是帶著命令式的,按理說他聽了會覺得被冒犯,不開心,但面前年更像執行指令的警犬,對于主人的指令,有著絕對服從的態度。
這讓江姮覺得荒謬。
但事實就是如此……
目落在他手背上面。
他手掌很大,每一手指骨節分明,過于蒼白,不見,指甲修剪整齊,干干凈凈。
很難想象,這麼一只手握著兇,瞬間將一個人殺死是什麼樣子……
只是在他手背一條紅痕尤為清晰,可見當時被夾得多重。
江姮怕疼,若被夾手,肯定做不到像他這樣面不改。
出藥膏,拿出棉簽沾了沾,隨即在他手背紅痕輕輕涂抹起來。
江姮怕加重他的疼,告訴他:“如果疼,和我說。”
這也是第一次給人上藥,耐心不好,說這麼一句,不過是客套,給他上藥就已經不錯,他還嫌疼就自己涂。
零嚨陣陣發,呼吸有些黏重。
“嗯。”
他個子很高,視角里,能清晰看到的發頂,以及低垂的卷翹睫,在蜂似的燭暈染下,眉眼了清冷,多了一溫的錯覺。
的目,讓他本不覺得痛的手背,傳來一陣陣灼燒的劇痛以及麻。
零從來沒讓人給自己理傷過。
老殺手也沒有,零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了傷,都是自己理,久而久之早已習慣,反而不習慣別人幫忙。
這也是他那次傷沒有選擇去醫院診所,而是來到這里,自己解決的原因。
……
江姮以為他不怕疼,可涂著涂著,發現他手背有些細微的搐,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
他肯定也怕疼,只是習慣在外人面前掩飾。
沒有破,涂完才道:“這支藥膏你拿回去。那袋食我收下,你現在可以走了。”
他進來,也不過是為了給他手背涂藥。
既然藥已經涂完,就開始下逐客令。
零就這樣離開了的家,重新回到那條漆黑走廊里。
他總是聽到趕自己走,方才發生的事,像是一場夢,夢醒又回到現實,人眉眼間那一瞬間的溫煙消云散,都是他的幻覺。
零垂眸,看了眼手背紅痕涂著薄薄的藥膏,藥膏氣味濃郁,幾乎將的氣息掩蓋,但他沒有去。
他像是得到重要寶的收藏家,湊近細細嗅聞著藥膏,中藥味很濃,說實話并不好聞。
但每次聞,似乎都能回到那時候,腦袋微垂,白玉般的指尖捻著棉簽,認真涂抹的樣子。
哪怕對自己若即若離,不冷不熱,零也不生氣,只是會在若離、不熱的時候,心里很是失落。
但一想到若即、不冷的時候,零又會覺得高興。
期盼著能再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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