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延和孫佩佩的婚禮定在二月二十一。

良辰吉日，宜嫁娶。

在聽說婚宴只有五桌之后，孫佩佩瞬間崩潰。

“五桌……我老家舅舅的那個兒二婚都擺了二十桌！五桌夠干什麼的？！”

何姨摁著的手臂安，“別怒佩佩，孩子經不住你這麼嚇……”

這里可不比北平，是上滬的沈宅，周圍都是眼線。

說多錯多。

但孫佩佩現在哪里還聽得進去話，淚流滿面，不理解自己爭取這麼多年，賠上和自尊到底換來了什麼。

“快別哭了，等會兒夫人回來聽到你這麼哭，又該生氣了……”

“父母不是我自己的父母，連老家那些親戚也被明令止不讓過來，就這麼瞧不上我？！”孫佩佩哽咽，最近月份大了，脾氣也跟著喜怒無常，不控制。

噼里啪啦摔了很多東西泄恨，仍是沒止住心頭的委屈，去了別墅群外的河邊。

何姨怕一個人出問題，抱著外套也追了出去。

“佩佩……”

孫佩佩看見，眼淚又是止不住的決堤，“你為什麼這麼窮還要生孩子！如果你不生我，我怎麼會有今天？……”

何姨聽得心疼，心臟痛，把往懷里抱。

沈母就坐在旁邊的專車里，和沈培延并排。

看著那對可憐的母在橋邊，背影落寞凄慘。

沈母沒下車，就那麼靜靜看著，面冷凝：“真是渾著窮酸氣，以為娶了是什麼好事要昭告天下？連這點小事都要哭哭啼啼，真是夠了。”

沈培延面無表，仿佛那邊哭泣的不是他的妻子一般，連頭也不抬。

沈母氣不過他不出聲，“說話。”

“母親想讓我說什麼。”沈培延平靜的，“不是您讓我跟結的婚麼。”

沈母聞言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讓你？要不是你管不住你自己，把肚子搞大，我至于讓你娶這麼個窮酸貨回家！”

沈家祖上的規矩就是不能殺生，沈母又遵循佛教，本來答應孫佩佩進門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現在看見兒子也把責任推在自己上，更是氣不打一來。

“我告訴你沈培延！別人誰都能怪我但就你不能，你自己爽了，現在一堆爛攤子讓我來幫你收拾，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吵？”

——沈培延不語，點了煙著。

“對了。”沈母想起，“你停職的事……”

沈培延打斷，“只是一時，不用您費心。”

——

出奇的是，那天回到家孫佩佩沒跟他鬧，很乖的樣子。

短暫度過了幾天安寧日子。

終于迎來婚禮。

沈培延沒打算請自己相的朋友，所以酒席上來的人也只會是沈母名單里的。

可不知哪里出了問題，沈培延婚禮的前一天。

北平的，他公司那群跟他很親近的下屬們，全都來到了上滬。

“培延哥，我們到了，您來接一下。”

沈培延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有些錯愕，直到看到他們，掩下那些愣怔的神，將他們安置在附近的酒店。

“你們怎麼這個時間到了？”他巧妙地探話。

“啊？早嗎？”下屬笑，“小陳哥說的就是這個點啊，我們還差生怕遲了呢。”

小陳。

沈培延眸微凝，妥善安置好后離開，給小陳打了電話沒接。

他就又發了消息。

【什麼況？】

沈培延結婚這事，思來想去，只告訴了小陳。

因為在公司里，他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小陳，畢竟是人生大事，他還是了小陳來。

可現在，他倒是給自己惹了麻煩。

小陳是在晚上給他打回來電話的：“對不起啊哥，我也是沒辦法，我請假的時候宗總一直問，我實在沒辦法了就只能說是去參加你的婚禮，沒想他們一聽，都要跟來……”

安靜幾秒，小心翼翼問，“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沈培延輕吐息口氣，“沒。”

總之這個事也不可能瞞一輩子，沈培延認了。

當天凌晨，他迎來他人生的重要時刻。

穿上西裝革履，站在鏡子面前從上到下掃試著自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個人的面龐。

“愿意。”

“非常愿意。”

“特別愿意……”

雪地里的笑靨如花，自芳菲，鼻尖凍紅，卻燦笑如明。

那是沈培延記憶中不可磨滅的一幀畫面，是他此生最深的記憶點。

心底某個已經沉寂了很久的地方突然有些疼痛，沈培延結輕滾，垂下眼瞼，靜默的笑了下。

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大概是在笑，他辜負了，如今卻迎來這樣一個局面。

天蒙蒙亮，快要五點了。

婚禮的儀式開始，他要去接新娘了。

那一整個上午都很擁，又很忙碌，沈培延渾渾噩噩。

直到婚禮正式開始，穿著婚紗的孫佩佩出現。

即使那婚紗的紗很大，還是無法遮住孫佩佩的孕肚，已經七個月了。

智華的那群員工們認出了是當日來公司找沈培延的那個孕婦，全都微微瞪大了眼。

小陳今天是伴郎，熱鬧的參加著沈培延的婚禮，甚至還的幫孫佩佩整理了下擺。

“嫂子在看什麼？”

孫佩佩聽到他的稱呼，臉一紅，搖搖頭。

沒有在現場看到葉璇，反倒是在那桌唯一方的酒席上看到了到場的四個舍友。

們自然也都認出了沈培延曾經是誰的男朋友，也都面不同程度的震驚。

這場婚禮就像是一場揭對方伴的儀式。

孫佩佩心底帶著的報復心和爽，挽住沈培延的手臂。

想，葉璇沒來就沒來吧。

無所謂。

的目的反正也已經達到了。

嫁給了從小就覬覦的人，懷上了他的孩子，在眾人面前穿著婚紗和他走過長廊。

他們會這麼下去一輩子，永永遠遠的幸福著。

儀式結束，宴席開始。

正當孫佩佩換了敬酒服，走到沈培延邊準備跟他去敬酒時，小陳再次出現在了兩人后。

“哥。”他說，“其實，葉璇姐有個禮要送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