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力地嘆了口氣，用干裂的艱難地開口道：“陸總，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都可以告訴你，只是……”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我希我說完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陸春桃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房間里陷了一片沉寂，只有老式掛鐘的滴答聲，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兩人的神經。

良久，老劉頭才再次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地底深傳來。

“其實，我當時是報了警的，可是……”

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中閃過恐懼。

“可是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找我，讓我不要再管這件事，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離開清江市。”

“是誰？是誰讓你離開的？”、陸春桃猛地抓住老劉頭的胳膊，語氣急促。

老劉頭瑟了一下，眼神躲閃著陸春桃的目。

“我……我不知道，他們都戴著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臉。”

“他們只說，接了這個錢，我完全可以給自己兒換個墳墓。”

“可以給家鄉的人幫忙，讓那些孩子們不用像小雅一樣，他們可以去讀書，可以出去大梁村。”

他的聲音抖著，顯然是回憶起了當時的選擇，自己都不敢相信。

陸春桃松開手，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老劉頭苦笑一聲，“聽了他的話，其實我心了，我也這麼做了，我回去給小雅換了墳墓。”

“可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活在恐懼中，也活在自己良心的譴責中。”

“我想小雅最近頻繁給我托夢，也是想把我知道的事說出來，也算是贖罪吧。”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老劉頭的敘述，陸春桃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進來。”

Lisa輕手輕腳地走到陸春桃邊，俯下，在耳邊低聲說道。

“陸總，是……是神病院那邊的電話。”

陸春桃微微一怔，疑地抬起頭，“神病院？誰？”

Lisa有些吞吞吐吐，似乎難以啟齒，“是……是陸夫人的主治醫生。”

原本想說“您母親”，但話到邊又改了口。

“陸夫人？”

陸春桃蹙眉。

“怎麼了？”

心中閃過疑，陸母自從上次被陸輕輕的“世之謎”刺激后。

神狀態就一直不太穩定，難道是病加重了？

Lisa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陸春桃的神，謹慎地說道。

“醫生說……那邊況有點復雜，還是讓您親自過去一趟比較好。”

陸春桃了太，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老劉頭的事還沒個著落，神病院那邊又出狀況，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

瞥了一眼老劉頭，老人正襟危坐，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們的談話。

陸春桃嘆了口氣，對Lisa點點頭。

“我知道了，你先安頓好劉先生，我隨后就過去。”

Lisa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連忙應道：“好的，陸總。”

陸春桃轉頭看向老劉頭，帶著歉意說道。

“劉老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這邊臨時有點急事需要理，您看……”

老劉頭倒是十分通達理，擺了擺手。

“陸總您先忙您的，我在這里等等就好，不著急。”

陸春桃點點頭，起對Lisa使了個眼，兩人一起走出了房間。

“到底怎麼回事？”

一出房門，陸春桃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Lisa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陸夫人……把病房給砸了，還……還打傷了一個護士。”

陸春桃倒吸一口涼氣，“瘋了嗎？好好的砸病房干什麼？”

Lisa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半天，才出一句。

“陸總，您也知道，陸夫人……了點刺激……”

陸春桃一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雖然對陸母沒什麼，但陸母畢竟頂著“陸夫人”的頭銜。

今天自己但凡不去，明天網上就能編排出一出“陸氏總裁冷無，棄病母于不顧”的大戲。

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鍵盤俠，最喜歡捕風捉影，添油加醋，到時候又是一場公關噩夢。

“走吧。”

陸春桃了眉心，無奈地嘆了口氣。

Lisa連忙應聲，帶著陸春桃驅車前往神病院。

在VIP病房外，陸春桃看到一群醫生護士正圍著陸母，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陸母披頭散發，像個瘋婆子似的，手里攥著一個花瓶碎片，對著眾人揮舞。

“你們都給我滾！都給我滾！都是你們害我！都是你們害我！”

陸母聲嘶力竭地喊著，聲音尖銳刺耳。

“陸夫人，您冷靜一點，沒有人要害您。”

一個年輕的男醫生小心翼翼地勸道，語氣溫得像哄小孩。

“冷靜？我怎麼冷靜！我的兒，我的兒不要我了！”

“恨我！要把我關在這里一輩子！”

陸母的緒更加激，花瓶碎片在手中抖著，好似隨時都會刺破誰的皮。

“陸夫人，您誤會了，陸總很關心您，今天特意來看您了。”

一個護士也跟著勸道，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但眼神里卻充滿了無奈。

“關心我？要是關心我，就不會把我關在這里！”

“就是想讓我死！就是想霸占我的財產！”

陸母歇斯底里地囂著，完全不理會眾人的勸說。

陸春桃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心中沒有波瀾。

甚至覺得有些好笑，這個人，曾經對百般刁難，現在卻像個可憐蟲一樣，在這里撒潑打滾。

“行了，都別說了。”

陸春桃終于開口，語氣冰冷，帶著不耐煩。

眾人聽到陸春桃的聲音，紛紛轉頭看向。

陸母也停止了囂，目呆滯地轉向陸春桃。

陸春桃緩緩走到陸母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眼神里沒有一點溫度。

“鬧夠了沒有？”

陸母愣愣地看著陸春桃，似乎沒反應過來。

“我問你，鬧夠了沒有？”

陸春桃又重復了一遍，語氣更加冰冷。

陸母終于回過神來，手中的花瓶碎片也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