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付聲啊。”秦時夜挑眉，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帶著幾分打趣，“我找人打聽的，常付兩家是世，常燈和那位一塊兒長大的，泉城附中那一屆的學生估計都知道，常燈喜歡付聲，經常跟在他后，給他收拾爛攤子，讓干什麼就干什麼，可乖了。”

“嘖，也不知道付家那小子怎麼想的，姐姐妹妹都想要？同時吊著，也不知道到底的是哪個……”

話沒說完，眼前的男人眉眼間出來躁意，眸子淡瞥，薄抿，平日里事不關己，多是一副嘲弄人的模樣，此時眸黑的純粹，彰顯出戾氣。

辦公室里霎時安靜下來，夾雜著山雨來的前兆。

聞柏崇微瞇著眼睛，指節輕在一起，無名指上沁涼的戒指像一條無形的細繩拉扯著心臟，無端生出一惱意。

世？

怪不得不讓他去，敢是要去見舊人？

這麼一想，他又回想起那日姓付的在公司樓下鬧事的場景。

這個骨頭什麼審，在姐妹之間搖擺不定的垃圾也值得喜歡？

真是笨死了。

越不讓他去，他就非要看看這個病秧子看上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猶豫片刻，聞柏崇松開襯衫上面的兩顆紐扣，才覺得那子郁悶之氣緩和了些。

撈起外套，徑直往門外走。

秦時夜懵了:“阿崇，你干什去？”

辦公室的門被用力拉開，而后又順著力道返回，將人的形隔絕在視線看不見的地方。

*

常家。

夜濃郁，燈四起。

常燈在常爺爺房間里待了大半天，祖孫聊了會天，常管家來人時，正舉著一枚如云芽的棋子縱觀全局。

雙眉舒展，臉上神不慌不忙，淡定極了。

“燈丫頭。”常爺爺笑著，“這局你又輸了。”

棋盤上黑白錯，約約出倒的傾向。

常燈蔥白的指尖銜著棋子，看到某時，雙眼又恢復了神采，抬起下說:“那可未必，爺爺，您看。”

白子落在巧妙的位置，為挽回一場敗局。

局勢扭轉。

老人笑著點頭:“不錯，總算是有進步。”

常管家看著祖孫倆的互，想起主宅那位，不由得催促幾聲:“二小姐，先生還等著你呢，請不要耽誤時間了。”

聞言，孩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許多。

老人作勢也要起:“我這把老骨頭也跟著去聽聽，看他要對燈丫頭說些什麼。”

常管家頭冒冷汗:“老先生，先生說了只二小姐。”

一個只字，表明了常德安的態度。

其實，他的態度早已經擺出來了。

親生父親的生日不過是他趁機聯絡，趨炎附勢的梯子。

過生日只是一個名頭

不然，常德安也不會將人接來了，卻只安排在偏宅。

若不是擔心常燈，常爺爺斷不會說出剛才那句話。

“我去都去不得了？”

“這。”常管家低頭，“還請老先生不要為難我們做下人的。”

常燈搖頭:“爺爺，我去去就回，您安心坐一會兒，沒事的。”

“可是萬一他們又對你手……”

“不會的爺爺，您放心。”

許是從小孫眼里看到了不一樣的堅定，老人也沒再堅持，只拍拍的肩膀，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

庭院里三三兩兩地站著幾個賓客，推杯換盞地互相際著，時間尚早，人還未到齊。

穿過綠意盎然的花園，就是主宅。

常管家將人帶到了二樓書房。

常德安一家三口都在。

常清穿著華麗的禮服，頭發妝容都心裝扮過，如果忽略眼里那抹猙獰恨意的話，會更加順眼。

“你還敢回來！”宋蕓先沉不住氣，揚起掌就要往常燈臉上扇去，“你個死丫頭，清清的事是不是你捅到網上去的？”

意料之中的掌并沒有落在孩臉上。

宋蕓的腕骨被纖細的手掌攔住，堵在半空彈不得。

“你個死丫頭，還敢還手？”

常燈將手放下，氣息劇烈浮幾下，慢慢平穩下來:“夫人，今日這麼多賓客，您也不想讓人知道善名在外的常太太私下里竟然是個待養的惡毒婦人吧？若是我頂著腫了的臉出去，不知道別人會怎麼說呢？”

“你……”宋蕓氣極，“你個小蹄子長本事了！”

“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

“小蕓。”常德安及時開口，阻斷了兩人的對話，“安靜些。”

常德安看向旁邊的二兒，這幾日發生的事越來越撲朔迷離，他瞇著眸，只覺得自己似乎看走了眼，看似乖巧好拿的兔子，也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他斂了眉，沉聲道:“常燈，我倒是小瞧你了。”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你敢說清清的事與你無關？”

常燈平靜地回視過去:“您可以去查。”

“查？”常德安冷笑，“你真當我這幾十年生意白做的？哪個兇手會留下自己作案的痕跡？”

常燈笑了笑:“那您有什麼證據指控是我呢？我在常家這麼些年，要是有這本事，還用支撐到現在嗎？”

“你本事不小！”常德安拍了下桌子，發出咚的一聲響，“我現在哪還敢小瞧你。”

他語氣森然，視線若有若無地打量著。

常燈知道，這是常德安一貫的作，現在他并沒有證據，只是憑借覺懷疑，將矛頭對準。

若是心理素質不強的人，早已經出破綻。

可是，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套路。

“爸爸。”常燈假意委屈，“我針對姐姐有什麼好嗎？常家倒了，我是常家的兒，難道能落到什麼好嗎？您為什麼懷疑我呢？”

“更何況，郝院長和孤兒院都在您的掌控之下，我哪里來的膽子誣陷姐姐呢？”

孩濃纖細的睫上掛了幾顆淚珠，隨著眨眼的作晃，眸子清澈，耳朵泛紅，看起來真的委屈極了。

這話說到常德安心坎里了。

雖然他不相信常燈對常家的態度，但是他相信一降一的約束力。

郝芳還在他手里。

諒也不敢。

“聞小爺為什麼沒和你一起回來？”常德安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件事吸引，“不是說了必須將人帶過來嗎？”

“爸爸，聞的名聲您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了他的主？”

宋蕓冷哼:“我看你是本沒把常家放在眼里！讓你辦個事推三阻四。”

常燈抬眉:“夫人，別說我，就算是爸爸親自相邀，也不一定能把聞請過來，您何必為難我。”

“你……”

“行了。”常德安態度變了些，沖常燈道，“你先出去。”

常燈揩了揩眼角，老實地出了門。

“爸爸。”常清焦急，“您真的相信這事和沒關系？這丫頭肯定有鬼。”

“清清。”常德安臉不虞，“你也該學著淡定了。”

他看著常燈離去的方向，眉頭毫無輕松之意，心里的疑慮并沒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