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大門被打開。

人們目如利箭般來時，許知遇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走到主位。

羊皮文件夾拍在桌子上。

“今早九點十五分，霍總將名下38％的權轉至我的信托基金名下，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會議室里擁有權最多的個人是我。”

“荒唐！”霍二叔公將茶杯摔到桌子上，“霍家百年基業怎麼能…”

另外幾個長輩震驚到半天說不出話來。

任誰也沒想到，霍驍會把權轉給一個外姓人。

這就代表霍家的祖訓，合起來超過40%權可以提請重新分割產業…對許知遇不作數？

豪門水深，夫妻表面恩，背地里也各有算計，霍氏各院當家人恨不得把權利牢牢抓在手中，怎麼可能拱手給別人？

所以這招實在不在他們考慮范圍，以至于眾人都久久沒辦法從震驚中回神。

“怎麼不能？”霍驍冷著臉食指輕敲木桌，“霍家哪一條祖訓規定不可以將權轉給自己的老婆？”

“我們幾個加起來有42％的份，我們反對。”

霍驍冷嗤一聲，“各位還記得柳清江手里的權嗎？那10%被老爺子收回被作為暗，前幾天也一并轉給我了，這是權轉讓同意書。”

他將復印件扔在桌子上，李崢上前發給大家。

“老爺子糊涂啊，霍家向來不暗，他怎麼會！”三叔公捂著口頹然倒下。

霍驍冷淡地擺了擺手，有人架著三叔公出去。

他面容凌厲地看著在場的人，“暗短時間不能二次轉讓，但卻也有表決權，那這樣算，許總就有48%的權。”

轉頭，那一戾氣消失大半，他沖許知遇眨了下眼，“是吧，許總？”

“我們不承認！”四叔公憋了半天，卻只憋出這句，“等著吧，這司我們打定了！”

權轉讓的合同合法，許知遇姓許，便也不必遵循霍家的祖訓，對霍家的那幾個長輩日后不留面也很有可能。

他們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就算司打不贏，拖它個一年半載，集團價，那姓許的說不定就會松口。

霍驍抬眼懶懶地看過去，“那就打唄。”

許知遇表平和地看著在坐的每一個人，“2018年修訂的集團章程第27條，”出燙金文件，“繼承人配偶在孕期獲得的權轉讓合理合法。”

說完輕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作為胎兒的法定代理人…”

“孕期？胎兒？”霍驍努力消化說出的這幾個字。

霍氏一直都有在太太孕期贈予量權的傳統，可最多也就是5%左右。

但贈予對符合集團章程，對外符合國家法律。

許知遇淡笑，“叔公們想打司，可以，畢竟那個是我的本行，但從專業角度上看，你們毫無勝算。”

四叔公頹然坐下，“完了，全完了。”

許知遇雙手撐桌，還想說什麼，就被攬進男人懷抱。

霍驍指尖輕著上的小腹，“是上次，在玻璃房…”

許知遇在他耳邊咬牙，“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轉頭，對面鐵青的叔公們微笑，“叔公們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

窗外驚雷劈開雨幕，霍驍突然打橫抱起往外走。

“你干什麼！”

霍驍踹開會議室的門，“這種時候，許總要把時間浪費給那些老家伙們？”

一路將人小心翼翼地抱到辦公室。

只剩兩人，許知遇一扁就哭了出來，“我懷孕了。”

“我知道啊，你剛剛說了，”霍驍樂了，把手放在小腹上，“就那一次沒用…就種上了？”

“都怪你。”許知遇紅著眼眶瞪他。

“那次我發現沒…了，是誰纏著我的腰說，懷了就生？”

許知遇擰他膛，“之后幾次都做措施了，誰知道就那一次就……”

“嗯，是我的錯，不哭了，”霍驍將人抱在懷里哄，“不過你早上怎麼沒說。”

許知遇吸了吸鼻子，從剛剛的忐忑到現在的慢慢接，甚至約開始期待肚子里的寶寶。

忍不住也上自己的小腹。

“我也是半小時前才測出來，沒想到這寶寶來的正是時候，不然那幾個老人家應該得把霍家鬧上一段時間。”

說話間，霍驍黑眸一直鎖住的一舉一，像是在看，又像是在發呆。

“想什麼呢？”抱住他的脖子。

霍驍拉的手，吻在的掌心上，“想現在是做夢…還是現實。”

明明不久前，他還對這世間沒任何留，可眼前不止有了老婆，還有了孩子。

做夢一般。

許知遇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心里除了有對新生命的期待，又縈繞起悲傷。

小臉埋在他的頸窩，下一秒狠狠咬了一口。

“真的不能再真的現實了。”

“嘶——”霍驍角揚起，不正經地聲音，“怎麼著，有想法？”

剛剛的悲傷消失，許知遇咬，“你正經一點。”

“不過，這下你可真變給我打工了，不怕我一腳踢了你？”

“不管你有沒有那些份，我都怕你一腳踢了我。”霍驍抬手輕輕一攏，就把按在自己上，相，“不過，現在能安心點，肚子里揣著我的種，還想往哪跑？”

許知遇哼哼兩聲，“看你表現。”

霍驍被趾高氣揚的模樣逗笑，“行，看我表現。”

-

等將許知遇在休息室哄睡，霍驍重新頂著一張冷戾的臉出來。

李崢已經候在外面了，“霍琛剛剛要找您，我沒讓進來，您看？”

霍驍轉頭看了眼休息室閉的門，大步流星往外走，“他在哪？”

“好像回……”

剛走到茶水間，他就見霍琛點了煙坐在那里。

煙已燃了大半，卻沒吸一口，他也看到了霍驍。

“你想要什麼？”霍驍開門見山。

霍琛笑了下，遞了煙過去，“嗎？”

“戒了。”

霍琛靜靜看了他一會，溫聲道，“有了知遇之后，你變了很多。”

霍驍臉上有一閃而過的，“任何人在邊都會變。”

“是啊，確實是這樣的人。”霍琛點了點煙灰，深深了一口，“你很幸運。”

霍驍話鋒一轉，“今天為什麼幫我？你想要什麼？”

“在小沐進來會議室之前，我想的都是把你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霍琛緩緩吐出煙霧，“好好干，別得意，說不定哪天又有這個想法了。”

“隨時奉陪。”霍驍挑眉，“不過，今天就算沒有你，那10%的暗也是我的勝算。”

霍琛掐滅煙頭，“何況，你還把權轉給知遇，外姓人不會怕霍家祖訓。這步棋你走的不怕麼？”

霍驍明顯不耐煩，“為什麼你們都要問這個問題？”

“權本來就是要給的聘禮，我就是要把最值錢的都押給。”

“錢，我，我又剛好有錢。為什麼不全部給？”

他像說一件再平常、再天經地義的事。

理直氣壯的語氣，反倒把霍琛問的一滯。

沉默半晌，霍琛拍了拍他肩膀，“恭喜。”

是恭喜他就要做爸爸，還是恭喜他有了這樣一個可以付出全部家當的人。

誰也不知道。

霍琛腳步猶豫走到茶水間門口，又在消失前突然回頭著霍驍。

影晃。

眼前高大拔的男人，突然變小心翼翼討好他的那個拿著彈弓的十歲小男孩。

他沒勇氣看著那男孩， 背過臉。

“明山上那次…對不起。”

“北苑的很多時候……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