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媽媽去爸爸家喂崽崽嘍!你乖乖在家好不好?”摘掉眼鏡起,從臺穿過客廳走到小寶的臥室門口,他在練字帖,筆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之前的節奏,
“小寶?媽媽走嘍!不跟媽媽說再見嗎?”裝出輕松愉快的樣子,可每次說到爸爸,小寶的反應都讓覺得沉重。
小寶放下筆,回頭微笑著對說:“媽媽路上注意安全,”又看了一會兒,“陳叔叔中秋節來嗎?”
“嗯?陳叔叔?媽媽也不知道啊……小寶想和陳叔叔去博館嗎?”趙小沒想到小寶冷不丁提到陳鋒,想起陳鋒之前說過要帶小寶去博館,估計是又想去看敦煌壁畫了吧,小寶喜歡看壁畫里凰的眼睛。
小寶背過去寫了兩個字,“想。”
“哦哦好的,媽媽跟陳叔叔說一聲哦!”
趙小因為能討兒子歡心而到欣,尋思著一會兒在車上跟陳鋒說一聲,有空的話能不能帶小寶去博館玩一天,孩子天天悶在家里也不好。
把頭發披下來,仔仔細細梳一遍再綰起來,從過年到現在都沒去理過發,本來想著再剪原來的發型,可怎麼想自己這個年紀留花頭都不大合適,所以就留著了。
確認一遍家里煤氣關好了,再看看兒子專注的背影,叮囑他不可以給陌生人開門,就拿起包出門了。
走出小區,到一涼意,一灰開衫的領子,秋日的溫,道路兩旁的槐樹倒是茂盛,一陣風吹來,尖巧的葉片翩然起舞,鼻尖縈繞著干燥的青草和樹葉的氣息,暖烘烘的,想起早上看天氣預報的時候說上海這周有強臺風,叮囑上海居民們注意安全,
耳邊是孩子們嬉戲打鬧的歡笑聲,站在公站臺旁,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在聯系人列表里緩緩,指尖停在一個頭像旁,頭像是一張男人和一個小孩的照片,小孩坐在椅上,戴著一頂假發,是短到下的花頭發型,面容蒼白,瘦得像從異世界來的靈,好像隨時隨地倏的一下就飛走了,但的眼睛很亮,充滿幸福和喜悅,咧著小笑,后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穿白大褂,留著短短的寸頭,銳利的眼尾連帶著長長的疤痕都笑一彎溫的新月,
他們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他打來的一連串未接語音通話,之后發的每一條信息旁都是紅的嘆號,最后一個紅嘆號還是在今年過年前,某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他決定的任何事都不會有改變。
抬頭看一眼川流不息的車輛,馬路對面一家三口從槐樹下走過,小姑娘左手拉著爸爸,右手拉著媽媽,借著爸爸媽媽的力量一個蹦子騰空而起,保持著雙腳離地的狀態,像秋千似的晃來晃去,
趙小輕輕嘆一口氣,又一次在那個悉的聊天框里打下一行字:“你還好嗎?上海臺風,注意安全。”然后又一次從頭到尾刪個干干凈凈。
車來了,打開乘車碼,換了新的手機,信號強大,反應也很靈敏,再也不用擔心接不到急電話,但好像再也沒什麼急電話,
“請重刷。”尷尬地看一眼屏幕,是一條微信彈出來擋住了乘車碼,快速劃掉那條信息,沖戴著墨鏡虎視眈眈的司機師傅不好意思地笑笑,重新掃碼,這一次功了,
找到位子坐下,車窗開著,微風輕輕吹過,吹進一沁人心脾的槐花香,怎麼會有人不這里呢?四季分明,爽利的天氣,夏天落雨就是痛痛快快的一場傾盆大雨,澆滅燥熱,帶來舒爽潤的涼意,冬天下雪就是紛紛揚揚的鵝大雪,小時候每個冬天都要發燒咳嗽,只要一場大雪就能痊愈,就連春秋的沙塵暴也是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而來,又被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暴雨澆個通……
不磨嘰,痛痛快快地來,痛痛快快地去,天氣是這樣,人也是這樣,個個都是暴脾氣急子,但個個都重重義,吃虧上當也扔不掉那桿良心的秤,他們沒辦法在這個社會的規則下飛黃騰達,但沒辦法,這是骨子里帶來的,是底,是這座有著兩千年歷史的古老城市的底,也是生長在這座城市里的人的底,
他從這里來,上海浮沉十幾年,一封舉報信就把自己的仕途給埋了,為為良心,就是不為名利,
如今他走遠了,可走得越遠越覺得他演技拙劣,
呵,追名逐利,嫁過駱平年,在銀行上過班,每天眼睛看的耳朵聽的都是真正的追名逐利之人,哪一個都不會像他一樣放著院長婿不做,卻和一個被生母榨干最后一價值的富商棄婦糾纏不清,
“誰會娶一個長相智商都不怎麼樣的二婚人?”
他唄,除了他還能有誰這麼傻呢?傻,還軸,
他要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真的去上海了嗎?但無論如何他走了是真的,這是他的選擇,絕不回頭。
趙小看著明的和斑駁的樹影,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倦,這幾天又開始多夢了,夢里黃沙漫天,枯樹被攔腰折斷,矮小的磚房在咆哮的暴風中搖搖墜,怎麼都睡不踏實,睜眼就是一冷汗,所以白天就老是犯困,想起剛才那條微信,打了個哈欠解鎖,點開微信,
男人和小孩的照片旁有一個紅點,
“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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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離婚第二年我就跟我哥跑了。 原本是這麼定的,媽要走了大哥,把我扔給爸。 現在我家戶口本只有兩頁,戶主是我哥,另一頁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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