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里兩人都不發一言,斯年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讓對方馬上去車庫等他。
和他同在一個閉空間的每一秒,江歲都覺得氣悶。
電梯門一開,立馬走出去。
地下車庫很大,不記得是從哪個方向進來的,只隨意擇了一個方向快速地朝前走。
很快,斯年出了電梯追了上來,他直接拉住江歲的手腕,帶著朝相反的方向走。
他掌心溫熱的,此刻就從的手腕上傳來,覺無比清晰。
江歲有些失神,一時間忘記了掙扎,就怔怔地跟著他。
在他側落了他一步,這個角度抬眼就能看見他的側臉,他的側臉廓還是那麼清晰俊,只看一眼就讓深深的陷進去。
“這麼好看的男人以后就是你的了,而且只屬于你一個人的。”
幾年前那個昏暗的夜里,他曾溫的捧著的臉,告訴,他只屬于。
可如今卻弄了這樣。
心好難,眼中有剎那的晶瑩閃過。
江歲突然清醒過來。
停下腳步,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從斯年手里回。
斯年沒想到會突然這樣,毫無準備之下,的手腕瞬間從他的掌心離。
他回微微蹙著眉看,口中低低:“歲歲……”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江歲低眸,不再看斯年的眼。
他沒作聲,也沒馬上離開。
兩個人似乎陷了無聲的對峙。
“斯董,車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這時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個子不高,說話帶著些許HK口音,不知道突然從哪過來的,出現在江歲和斯年邊。
“好。”
斯年應了一聲,然后繼續看江歲,用著很無奈又很輕的聲音對說:“外面還下著雨,就送這一次。”
面對斯年那樣誠摯的眼神,還有當著外人的面,江歲沒辦法再決絕地拒絕他。
不過幸好,車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不知道是司機還是助理的那個小伙子,在駕駛位上專心的開著車,坐在后座的江歲和斯年一直都沉默不言,車氣氛怪異到江歲連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
“斯董,我們要去哪?”
直到車駛上大街,小伙子的聲音才打破了這種怪異的氣氛。
斯年想了一下告訴小伙子:“江苑。”
然后他看向江歲,似是在向確定。
“現在還是住這里嗎?”
斯年說的地方,是曾經他們一起去過的,江國棟的家。
那里當年江國棟和顧晚去加國之前已經賣掉了,現在他們住的離工作的地方更近一點。
江歲沒回應斯年,只稍微傾靠近駕駛座一點,跟那小伙子說:“不去那里,去梧桐街的和苑,謝謝,麻煩你了,大雨天還要跑一趟送我。”
江歲的客氣讓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他對著后視鏡笑笑說:“江小姐別客氣,我是斯董的特助Reo,做這些是應該的。”
江歲對著前方的后視鏡彎彎,Reo沒再說什麼只專心開車。
扭頭看著窗外,一個小時前還是大雨滂沱,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雨已經變了綿綿雨霧,無聲無息的縈繞在車窗外。
就像他們曾經的一樣,無聲無息,說停就停。
可又怎麼是可以戛然而止的,一切不過都是自欺的同時,也欺騙旁人罷了。
不見面的時候可以裝作不在乎,一切如常,該工作工作,該生活生活。
可一旦見了,的心還是不爭氣的,控制不住的為他悸。
能怎麼辦呢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逃。
想只有遠離他,的心才是安全的、堅定的。
畢竟不想再經歷一次被他放棄,那樣,想可能就再也緩不過來了。
因為那滋味真是太痛了,簡直生不如死。
除了自己,沒有人會知道。
沒和任何人說過,也從沒在任何人面前表現過的痛苦。
因為不是深陷其中的人是很難能理解的。
本是一個小時的車程,江歲卻覺得似是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車在和苑門前停下的時候,江歲一言不發,立馬開門下車,一刻也不能再停留了。
這次顧不上優雅的和他說謝謝了,只想趕快逃開。
“江歲。”
斯年也追下車來想住。
可他越追,江歲就走的越急。
他步子大,即使穿著拖鞋,也幾步就追上。
他在后手想拉住手臂,卻像是忽然瘋了一樣不顧一切地甩開他。
快速地朝前走幾步,忽然又回站住,手指著斯年大喊:“你站住!”
斯年立馬在距離江歲還有幾步距離的位置站住,他抿不作聲,眼中卻流出有些苦的緒。
察覺到自己已經失態了,江歲側頭吸了吸鼻子,再看斯年時已經將所有的緒都好好地掩藏了起來。
“我們沒關系了,斯年,當時我說了見面不識,你也是默認了的。所以我現在,請你,如果下次再見面,就算我被淋落湯,或者再落魄,再可憐,也請你假裝,我們從沒認識過。”
斯年怔怔地看著那個毅然決然轉離開的瘦弱背影,漸漸消失在雨霧中,心中有無限苦,無法與外人道,他只能打電話給吳純皓。
“耗子,別忙了,過來陪我喝酒吧。”
——
四個小時后,吳純皓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斯年家門口。
他一進門,就見斯年臉灰暗,無打采地走進書房。
他在門廳換了拖鞋,也跟了進去。
書房里書桌上還擺著已經空掉半瓶的紅酒,斯年坐進書桌后面,手上還端著半杯酒沒喝完。
吳純皓走過去立馬奪了下來,厲聲斥責他:“你怎麼能喝酒呢?不要命了?”
斯年盯著桌面神有些木訥,喃喃說道:“要不要還真沒什麼要的了。”
吳純皓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有些恨鐵不鋼地看向斯年。
“掛了電話老子就打飛的過來了,就是怕你不聲不響死在這兒。”
話一出口,吳純皓就后悔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
完了他嘆息一聲在斯年對面坐下來。
“我真是欠你一次,一輩子都欠你的。我在HK風里來雨里去的給你管著大后方,就是想讓你能活的輕松自在點兒,結果你倒好,還給自己搞這副樣子。”
說著吳純皓拿起桌上的半杯酒,仰頭一口喝下。
然后他才悠悠問斯年:“說吧,這是怎麼了?”
斯年手去拿酒瓶,卻被吳純皓按住。
“剩下的歸我,你就別喝了。就算這命是賺來的,也不能這樣糟踐。”
斯年忽然冷笑一聲,撥開吳純皓的手,給那空杯子倒滿。
再說話語氣里頗有些無可奈何。
“前兩年吧,我反倒什麼都真不在乎,一心撲在工作上,想著能撐到哪天就是哪天吧,反正我也沒什麼牽掛了。”
“后來熬過了兩年,我覺得可能是要有奇跡出現了,心里有了些不該有的盼頭。我開始小心翼翼的生活,注意這注意那的,把自己活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為的就是想等回來,再見一面。”
“那時我就總想,再多給我些時間,我能再見一面,我就知足了。”
“然后我就又賺了三年,終于把給盼回來了。”
斯年笑著笑著,聲音忽然就哽咽了起來。
他把頭埋下去,抖著肩膀對吳純皓說:“可是,耗子,你知道嗎,我見了一次后,就忍不住想再見一次,我控制不了自己這顆想要朝靠近的心。”
“直到今天對我說,請我下次見面就當做我們從沒認識過。我突然間就清醒了,我都不知道我干了什麼,我開始自責,我不該在出現在面前的。”
默默聽斯年一個人說了這麼大一段話后,吳純皓又嘆息一聲。
原來是江歲回來了,怪不得斯年開始反常。
“江歲這丫頭才是你的劫。”
“九兒,當初既然都想好了,咱就把忘了,再好好活幾年行不?”
斯年拿起一直靜靜躺在桌面上那張從碎相框里撿出來的照片,手指輕輕地來回了一會兒。
他忽然問吳純皓:“你能忘了你還有一顆心臟嗎?”
吳純皓被他沒頭沒腦的問題問的有點發懵,皺著眉不知道怎麼回答。
斯年手指著照片,抬頭看向窗外。
許久,他低聲說:“是我的心,沒了心,我還怎麼能活?”
斯年曾經對江歲說過,早已長在他的心上。
只要心臟在跳,他就忘不了。
所以,他對的,藏在里,不死不滅。
——
那個雨霧的夜晚過后,江歲就再也沒見過斯年。
仿佛之前不期而遇的那種緣分一下子就盡了。
六月底的時候,江歲趁著周末飛了一趟申海市。
因為這周日是的好友肖文和崔晉的婚禮。
就在上個月連五一假期都在加班的時候,肖文和黎璦不聲不響的分別從申海和HK跑來找。
那天晚上,們兩個一起把堵在單位門口。
見到,兩人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架勢,遠遠的就開始立著眼睛瞪,大聲喊的名字。
“江歲!”
江歲一見是們倆,直接飛奔過去一把抱住們兩個。
“文文、璦姐,你們怎麼來了,見到你們真是太開心了!”
可還沒抱上幾秒鐘呢,肖文就一臉嫌棄的把江歲拉開了點距離。
“喂,江歲,你給我站好了。”
江歲后退一步,看著肖文有些好笑的問:“怎麼了嘛?”
肖文板著臉問:“你把我們倆這好姐妹放在眼里了嗎?都回來這麼久了都不聯系我們,也不來看我們,還得我們自己找上門才行!”
“就是!該罰!”黎璦在一旁附和。
江歲小臉頓時垮下來,一手一人,搖們兩個的手臂。
“哎呀,是我的不對,兩位姐姐就別跟我計較了,回來就一直在忙工作的事,不是封閉訓練就是加班,實習生苦啊!我認罰,我請二位姐姐吃大餐好嗎?”
肖文和黎璦二人見江歲認錯態度誠懇,也確實在單位門口堵到的,就不故意逗了。
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忽然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聽老吳說你回來了,這不就趕忙問文文嘛,結果你連也沒聯系,我倆一商量,干脆就直接過來找你了,正好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從吳純皓那知道的嗎?那一定是斯年告訴他的了。
想到斯年,江歲的心就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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